想到夙夜可能不祥,青鸞心中哀戚漸盛,這夢境也就沒了陽光,任由烏荻操控著大雪,漫天肆虐。她在冰涼中體會他的用心,想了良久,一顆心如蒙塵的銅鏡,慢慢拭去了塵埃,明亮地照見裏裏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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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找不到他的真身?”
烏荻淒然一笑,“我若知道他真身在何處,豈會追到蒼堯來問你們?”
“那就不要再找,他不想讓你我知道,且放寬心就是。即便如你所說,他的真身正曆經磨難,我也不想插手,那是我能力之外的事。”青鸞說得從容,他既做出了選擇,就有他的自由,海闊天空去闖,哪怕前方驚濤駭浪。
烏荻黯淡的臉上,現出奇怪的神色,她看不懂青鸞,知道夙夜有難,竟沒一分想出力的念頭,如此愛侶,值得他壞了道行去守護?想到夙夜對青鸞的珍視,烏荻越發憤憤,大雪婆娑地彈射在青鸞身上,堆絮砌玉似的,想把她凍結成一件雕刻。
青鸞說得雲淡風輕,心底裏何嚐不為他煩憂?便忘了要抗爭這彌天的大雪,直至掙紮也晚了,烏荻心灰意冷,皎白的影子淡淡往遠處飄去。
青鸞如陷冰窟,渾身痛楚地捱著,九重天罡風勁吹,九幽淵寒髓入骨,意識一點點消磨渙散。
“這是你的錯!”烏荻清冷的聲音傳來,“我要你離開他。你不在他身邊,他萬法歸一,心不二用,抵抗邪魔的力量就更強,才能救得了那個他!”
“你答應我,離開他,我便收手。”
“不然,你不如去死!”
“說——離開,還是死?”
青鸞無法辨別她話中真假,烏荻給出的選擇像是在質問她對夙夜的真心。樹離開土壤,鸞告別天空,如此苟活,不如死去。她透徹地一笑,雲天震動,周身壓迫的天風淵寒不禁鬆了一鬆。
“我不會離開他。”
四周的風刀霜劍驟然緊迫,夢境裏越來越沒了她容身的餘地,像是要把她掩沒在茫茫混沌中,身化劫灰而去。黑、白,成了絕望的顏色,大雪把她埋了進去,一座冰雪墳塋牢牢釘在地上。她的四體百骸全沒了知覺,唯有魂魄不甘離去,不息的心火兀自跳動。
“不要以為在夢裏,我就奈何不了你!”她越是堅定,烏荻越是痛恨絕望,直想把她的心剖開,“你真的想死?我成全你!”
夢中天地陡然轉成一色的黑,如在無底深淵,徹骨切膚的冰寒,即使嘶喊也成了無聲喑啞的黑。無邊的刺痛淩遲著青鸞的肌膚,一寸寸血肉割進去,漸漸地,手足被逐一斬落,沒了知覺,旋動的風刀再從身體裏割進去,山崩地裂,連慟哭也無力。
就像她熟悉的那枚繡針,針動,錦繡自成,一片花光萬裏的世界。任由千軍萬馬千刀萬剮,她的心靈動如針,兀自繡著嬌香軟紅,忘卻殘破的半壁河山,心底自有朗朗乾坤。
就像被踩踏萬遍的青石,哪怕踐踏者的腳印深刻其上,依舊不改初衷,默默承載千鈞重量。她察覺軀體也像魚肉被截成數段,隻餘了一顆大好頭顱,生生感受這肆虐的痛。
“你若不答應,我不僅能在這夢中殺你,你會再也醒不過來。”烏荻知她武功高強,繡針使得出神入化,可畢竟是凡胎,能走到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