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打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看見許航步履不穩的樣子隻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攙扶的意思,許航抬頭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男人麵無表情,他大約就是繼父的兒子,許航早就聽說過,張硯一比他隻大一歲,但是做生意很有手段,許航一直以為他會是個看著溫文爾雅時刻帶著商業笑容的精英男,想不到他倒是像個表情嚴肅的軍人,高個子,平頭,濃眉大眼,輪廓分明,大約是經常運動的緣故,雖然被衣服重重包裹,依然能看出他身體的線條充滿了力量,臉龐同張宸興有著幾分的相似。
許航還是第一次見到張硯一,他張嘴想問繼父的情況,嗓子卻沙啞的發不出聲音,倒是張硯一冷靜的很,他冷漠的站在門口,也沒有進來的意思,不帶半分感情的說:“你是許航對吧?我爸已經不在了,聽說許心怡也沒了,警方已經介入調查,現場勘查是意外車禍事故。我過來告訴你一聲,我爸的一切喪葬儀式我來辦理,至於財產分配之類的問題,我會請律師跟你溝通。”
字字生硬,許航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生疏和不耐煩,他不是不理解張硯一對自己態度的原因,隻是大家都剛剛失去至親,這樣的冷漠的確越發的冰冷。許航受的打擊太大,也沒有力氣爭辯,況且對方壓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還沒等他回話,張硯一已經走人了。
門被隨意帶上,許航癱坐在床邊,疲倦的閉上眼。
生活,是永遠都讓你猜不透的折磨。這世上是不是沒有人在同他命運相連了?母親不在了,帶著他唯一的親情。
婚禮上的母親明明還笑的那麼幸福,前幾天還電話告訴他:肚子裏這個比許航小二十七歲的弟弟各項指標都不錯,她本想這個年紀可以抱孫子,結果孫子還沒有倒是又要抱兒子,她戲謔許航給孩子當爸爸都足夠了……
……孩子?
許航突然一驚。他昏倒前,似乎有護士對他說孩子活下來了?許航顧不得自己頭重腳輕,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護士站,他外表俊朗,性格也不錯。昨晚縱然親人過世也沒有像有些家屬一樣大鬧醫院,護士小姐對他印象很好,看見他倒是挺關心:“哎呀,您醒過來了?”
許航顧不上禮貌,聲音帶著點顫唞的問:“下午送來的那個,車禍去世的許心怡,她的孩子是不是活下來了?”
護士小姐點點頭,感慨道:“這孩子命真大,現在在觀察室呢,初步檢查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是早產,大夫建議要在保育箱裏麵待一段時間,等著問你們家屬的意見呢。”
還活著……
許航感覺自己緊繃著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了,孩子還活著,就像是他在沙漠裏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發現了水,還活著,在經曆了生死別離之後,對於許航來說,還有生命就是最好的狀態。他靠在護士台,嘴唇抖了幾下,出了一口氣,終於緩慢鎮靜下來:“我可以看看他嗎?”
許航對生父毫無印象,人生這二十七年最為親近的便是母親和繼父,失去他們,他幾乎是一種被奪走一切絕望。
還好,生活沒有給他最壞的結果。還好,這世上不是隻留下了他一個人,還有一個小小的跟他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