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四年,十一月,在房間裏,和譚欣研究膳譜,譚欣道,“姐姐……你的膳譜已經不錯了,皇上不是很喜歡嗎?為什麼還要加菜啊?再說了,你現在不也是格格嗎?這些小事吩咐丫鬟做就行了,可你就偏偏不要丫鬟。”
我道,“身份越是特殊,就越是不能讓皇上失望,懂嗎?”
譚欣搖搖頭,道,“不是特別懂,但是姐姐說的話,都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我謹記在心。”
我笑笑,輕聲道,“好了…就這樣了,拿去給大家看看吧……”
譚欣剛走不久,門外,尖細的聲音傳來,我急忙站起身,跪在地上。
“鄭秀錦接旨…”
胡公公看了我一眼,繼續讀聖旨,“鄭秀錦經查實,並非為錦格格,實屬冒充鄭小錦之身份,今日收回錦格格之封號,禦膳房總管一職另選他人,並命鄭秀錦三日之後出宮,欽此……鄭秀錦……接旨吧……”
“奴才……謝主隆恩……”木訥的接過聖旨,胡公公轉身走了。
站起身,努力的回想著這一切,為什麼都來的這麼突然,錦格格封號和禦膳房總管突然之間與我不再有任何聯係,一道聖旨,我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鄭秀錦。
把聖旨放在桌上,雙眼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輕聲的問道,“老天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請你告訴我……”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擦了擦淚水,強裝微笑,回過頭,看見吳公公走了進來,我道,“吳公公……”
吳公公看了看我,道,“行了…別難過了……收拾收拾,三天後就要走了……”
走到吳公公麵前,雙膝跪地,道,“吳公公……奴才還有最後一個請求……請吳公公答應奴才……就是離開皇宮,奴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吳公公道,“你快起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呀?你起來說話,什麼請求?你說說……”吳公公一邊說一邊扶著我起來。
我道,“請容奴才再給皇上做一碗五色元宵……”
吳公公歎了一口氣道,“秀錦哪……你就別費心了,皇上是不會見你的。”
我雙眸蘊淚,道,“吳公公……奴才就這麼一個請求,隻要做了五色元宵,我見不見皇上都行,奴才求您了……”
再次跪倒,吳公公歎口氣道,“你這是何苦呢……”停頓了片刻,又道,“好吧……去做吧……”
抹了抹兩眼淚水,疾步向禦膳房走去。
挽起袖子,用清水洗洗手,看了一眼禦膳房外的吳公公,勉強的笑笑。
譚欣欲要開口說話,我道,“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在禦膳房裏做東西了……大家不要吵我,我要自己做。”
譚欣問道,“姐姐……怎麼了?”
巧鳳等人也圍了上來,巧鳳道,“是啊……到底怎麼了?”
我道,“大家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的……靜靜的做一碗五色元宵……謝謝大家了……”說完,就對著她們鞠了一躬。
人都散了,禦膳房就剩下我自己了,剩我自己了多好啊,多安靜啊。
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控製自己…不要哭出來,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小小年紀,膽子可不小。”
“不是說這個,起來起來,朕是說冒著危險製服驚馬。”
“你叫什麼?”
“你是新任職的禦膳房總管?”
“沒想到禦膳房的總管是個女的……這膳譜是你創新的?”
“那你怎麼就有把握,擅自改了膳譜朕就不會治你欺君之罪啊?”
一邊做著五色元宵一邊回想著皇上說過的話,心裏暗暗問道,“皇上……難道這是我做的最後一碗五色元宵了嗎?”
做好了五色元宵,擦了擦兩眼的淚水,端起五色元宵,走到吳公公麵前,道,“吳公公……就勞煩您……把這碗五色元宵……端給……端給皇上吧……”
吳公公點點頭,“哎…”
吳公公走了,端著最後一碗五色元宵走了。
看著大家都不解的看著我,我才緩過神來,道,“三天後……我就該走了,皇上剛剛下的聖旨,從此……我不再是禦膳房總管,也不是什麼錦格格,這個皇宮……也無緣再進了,但是……我會記住大家的,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巧鳳拉起我的手,道,“秀錦……能不能不走?”
譚欣也哽咽的道,“姐姐……我們去找皇上說說,你別走了……”
對著譚欣和巧鳳笑笑,道,“姐妹們……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