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轉身疾步而行。
坐在凳子上,一片茫然,失憶?難道說,剛剛和我有一麵之緣的三個人,以前就認識我?
譚欣、福康安、十五爺,他們都認識我?又或者,我和他們都打過交道,為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仿佛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如果,真的是失憶了,那就意味著,我在陌生的世界裏,重新走一回,在麵臨很多事情的時候,要重新選擇。
要是選擇對了,就和自己的過去重疊,要是選擇錯了,就會偏離過去的生活軌跡,可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一點過去的痕跡都找不到,在這個一切都要重來的陌生世界裏,我該怎麼辦,一時之間,我竟然找不到方向了,失憶,失憶是很痛苦的事情,他們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們,甚至,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都要重新分辨。
自從知道自己是失憶以後,那個自稱十五爺的人,一天換好幾個太醫,這個房間的門檻都快要被太醫們踏平了。
想想今天已經是我失憶的第四天了,我還總覺得這是一場夢,每天都生活在一層白霧裏,每一天都是煎熬。
在房間裏,除了等譚欣給我送吃的,就是一個人發呆。
她告訴我,不讓我出去,怕我迷路走丟了,我也害怕再出點什麼意外,當然不敢出去了。
失去記憶,就相當於失去我的過去一樣,現在,我的未來,如同一張白紙,白紙上的星星點點,都是在幫我尋找記憶,可我還是一點起色也沒有。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幾天,已經記不清楚是我失憶的第幾天了,在房間裏,剛剛喝完一碗湯,十五爺推門而入,走到我身邊,道,“這幾天,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笑著輕搖頭,“哪有什麼不舒服,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停頓了片刻,“十五爺,你坐。”
他看了看我,指著腦袋,道,“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我低聲道,“嗯,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十五爺指了指我的脖子,道,“那條鏈子,記得嗎?我送的。”
我拿起鏈子,道,“哪一條?這裏有兩條。”
十五爺又道,“翡翠的。”
我看了看鏈子,道,“沒有印象。”
十五爺歎口氣,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我道,“喝茶嗎?”。.。
十五爺搖搖頭,“我就希望你快點好起來,哪有心思喝茶。”
微微抬起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我疑惑的看了看十五爺,“那是誰?”
十五爺回過頭,看了看門口,道,“他是十七,永璘。”話落,站起身,低怒道,“你還有臉來,都是因為你,你去找多琪啊,你去啊,你怎麼不去了?”十五爺走到門口,把十七推了出去。
十七又往屋裏衝,“十五哥,你讓我看看她,讓我看看秀錦。”
十五爺哭道,“都是因為你,秀錦失憶了,她失憶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十七推開十五爺衝到我身邊,道,“秀錦,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衝動,不應該推你,你打我吧,或者罵我也行,秀錦,我是永璘,秀錦,你記得我嗎?我是永璘哪。”
十五爺走到他身邊,怒道,“你走,你走,秀錦不用你看,你走,出去,出去。”
我站起身,道,“別吵了,十五爺,你也別怪永璘了。”話落,扶著永璘,又道,“坐吧。”
十五爺看了看我,又道,“是他推你,你才摔傷的,你還說不怪他?”
我重新坐在凳子上,道,“既然都已經這樣了,追究誰的責任又怎樣,失憶已經成了事實,無疑我已經傷了一回,為何還因為一個已傷的人,讓健全的人再傷一次呢,十五爺,你別再怪他了,即使是他推我的,我也沒什麼事,除了失憶,一切正常。”
永璘哭道,“秀錦,你不怪我?你不怪我嗎?你罵我幾句吧,你罵我幾句我心裏舒坦些。”
我輕搖頭,“我誰也不怪,真的不怪。”
十五爺別過頭,道,“秀錦,你什麼時候才,才能好起來。”
我倒了一杯茶,道,“失憶,就等於重新活一次,倘若我無法恢複記憶,權當是我又重活一回好了。”
十五爺走到我身邊,道,“既然你這樣想,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片刻,又道,“秀錦,你缺什麼盡管跟我說,我能辦的盡量辦。”話落,瞪了永璘一眼,緩步走出房間。
永璘看了看我,道,“秀錦,你怎麼可以不怪我?是我推你一下,你才這樣的。”
我回望永璘,道,“都說了不怪任何人。”
站起身,走到窗前,歎口氣,斜著眸子,看著永璘,又道,“永璘,我真的誰也不怪,你不要這樣子,十五爺,說的那些話,你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