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視線的耿大生,耿朝福往前湊了湊,“天兒,拿來爺看看。”
哎了一聲的耿天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布包,避開桌麵遞給耿朝福,入手的清涼細膩讓耿朝福瞬間瞪大了雙眼,貼近一看才發現水波紋的布料看似清透卻極其的密實。
耿朝福不懂這樣的布料是怎麼弄出來的,傳看了一遍的布料又重新回到了耿天手裏,齊齊落在身上的目光讓耿天失笑的搖頭,“不是我織的,這是老寨子留下的,本來是一整塊,但是師傅下葬後,隨著師傅下葬了,這是師傅臨終前給我的,隻是以前覺得沒希望也沒拿出來,這布有七十多年了。”
邊說邊輕輕撫摸的耿天想師傅也像大寨了,那個藏在深山裏的老寨子人已經越來越少,從師傅去世後,整個畢慈卡老寨,隻有不足三十人,而這三十人光老人就占了近半。
祖祖輩輩守著大山,生活在山脈的艱苦,耿天即使沒有看到也能夠想象得到,更何況耿天還在哪裏生活了一段時間,不說跟遠古時代差不多也快了,吃的是自己種的用的是山裏尋來的,就連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也是每半年由壯年出山買一次。
那樣的苦甚至超出了雙鴨屯,曾經的曾經,耿天曾問過師傅,為什麼不離開大山,瞬間蒼老了許多的師傅看著大山,滿臉的悲涼,耿天忘不了師傅說的話,師傅說,“我們是畢慈卡,無論生死,都將生活在大山,離開了大山,他們的文化他們祖祖輩輩的守護將成為一種笑話。”
可隨著眼界的增長,耿天也看出了,畢慈卡人不是不渴望,可離開人世太久,他們已經不知道怎麼與人相處,耿天真怕,真怕有一天,畢慈卡消失。
耿天不知道連綿的大山有多少像師傅他們這樣的老寨,可耿天不忍心看著師傅守護了一輩子的老寨消失。
這也是耿天想要申請文化遺產的初衷,哪怕這個世界上隻有他自己繼承了師傅的夕絡流,可那畢竟是畢慈卡的夕絡流。
時代不斷的進步,可丟失的遺產與文化也越來越多,耿天不是政治家,搞不懂他們的思想,可耿天卻明白,存在即使理由,任由那些消失在曆史長河中是罪人。
“天兒,你會作嗎?”
熠熠發光的雙眼緊緊盯住耿天,因為激動而有些顫唞的手再次輕輕碰觸,如果說有誰能看懂香雲紗的價值,那麼隻有一個,武鵬。
正是因為這樣,武鵬才激動不已,武鵬的詢問打斷了陷入思緒中的耿天,眨了眨眼睛,收回散亂的思緒,耿天點點頭又搖搖頭,“會是會,但我不是最好的,真正香雲紗製作最好的是景大叔。”
說到這裏,耿天皺了下眉頭,景大叔已經快五十了,祖祖輩輩都是製作香雲紗的景大叔也是單傳,耿天想到景大叔還不如師傅,至少不管師傅是否滿意,可他有了自己,可一輩子沒有離開老寨的景大叔甚至連個傳人都沒有。
而他那手製作香雲紗的技術與其說是師傅傳授的不如說是景大叔指點的。
不自覺皺起的眉頭讓武鵬壓下了心底的興奮,“天兒?”
知道耿天又走神的顧偉輕輕拍了拍耿天,“怎麼了?”
顧偉的詢問讓耿天抬起頭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事,對了,你不是問我是不是上火了嗎?沒上火,我這幾天在配顏料,現在顏料有了,好絲綢沒有,在老寨的時候都是景大叔自己紡綢,紡綢俺是不行了,完全沒學會,可買好絲綢要去省裏吧,咱這邊不認那個東西。”
“去啥省裏,你沒有,我有啊,天,做吧做吧,武哥給你找好綢子。”
還沒等顧偉開口,激動不已的武鵬蹭的一下跳了出來,哭笑不得的顧偉拉著耿天往後蹭了蹭,“小武,你坐下說,天兒能拿出來就沒想瞞著大家夥,這東西我估摸著是不能快了,要是快也不至於沒流到市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