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不用問謝玉琰接下來會做什麼,從她動手的時候,他就什麼都清楚了。
想要代替謝家做北瓷,首先要壓過謝氏瓷窯的名聲。
今日謝玉琰弄出的動靜,表麵看著,是在找謝家的陶窯的麻煩,其實她真正想要推的是那三個老匠人,或者說是查驗陶窯的法子。
現在或許沒有人在意這些,等到謝氏陶窯出事的時候,誰都不會再買沒有經過查驗的泥爐。
謝家不是她的對手,而是她的墊腳石。
認識謝家瓷器的人,經過這樁事後,也就認識謝大娘子的瓷窯了。
他們也是一樣,通過謝家抓住謝家背後的人。
“兄長不是什麼都沒審出來嗎?”
賀檀應聲。
審出來的那些都是小事,不是他們要的結果,真正該說話的人都沒有開口。衙署論罪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謝家,於他們沒有用處。
王晏道“這次就有機會了。”
賀檀放下手中的茶碗。
王晏道“人不怕一起死,就怕別人都活著,而他為所有人替罪。謝家都自身難保,如何能護得住為他效命的下人?”
賀檀道“你是說謝家那些管事?”
王晏點頭。
接下來就不用王晏說了,賀檀道“我讓人暗中照應一下其中一個管事。”至於哪個管事並不重要。
大牢那種地方,不必說太多話,隻要送進去的飯菜稍好些,讓獄卒少打幾鞭子,就會被人盯上。
被照顧的人,自然就會被懷疑供述出了什麼。
加上謝家接二連三的出事,眾人的疑心也就變得更重。其餘沒有招認的人,也會跟著動搖。
與其當別人的墊腳石,倒不如為自己搏一條生路。
賀檀道“所以你不著急審訊謝家。”
因為時機未到。
賀檀知曉王晏會有安排,但不知曉是通過謝小娘子。
賀檀再次拿起茶碗,他這陣子,要忙著查看案宗,又得時刻注意西北駐軍,倒是王晏有了謝小娘子幫忙,當真輕鬆得很。
王晏“告病”離京一陣子,他還真的來大名府養精神了。
“人家幫了你這麼多,”賀檀忽然道,“你準備給人家些什麼?”
王晏淡然地道“她利用這樁事,能讓手中瓷窯在北方有一席之地,用不著我們。”
賀檀“嘖”地一聲“當真小氣得很,你又沒問,怎麼知曉人家不需要?”
王晏垂下眼睛沒有再說話。
要的,她會自取,不要的也不會拿,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
劉家。
劉二娘一直在書房裏寫字,沒有人敢去打擾。
今日謝家的人來了一趟之後,劉二娘就變了臉色,就連賈四娘都不敢提泥爐的事了。
賈四娘其實也不明白,不過就是一個泥爐,怎麼會這般麻煩?
楊氏家中的那婦人,就像是在故意與劉二娘作對,偏偏不讓二娘如願。賈四娘都恨不得走一趟楊家,仔細問問到底是什麼情形?
當然她不能去那種地方,以她們這種身份,是不好與那些人爭執的,看在別人眼中就是自降身份。
用二娘的話說,不能給她這個臉。
但是委實也太氣人了些。
那謝家也是不中用,居然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婦人將泥爐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