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鶴春挪開目光:“她要在大名府做買賣,有關她的傳言自然是越多越好。從前不在意的人,聽說她開鋪賣物什,也要去瞧一瞧。”
“說不得還會覺得她做事不易,花銀錢買些回去。”
陳舉聽到這裏嘟囔了一聲:“謝小娘子本就不易。”楊欽在他麵前提及謝小娘子,都說他這個嫂嫂極好,就算連自己的身世都不記得,卻還護著他和他母親。
這些能錯了?
陳舉可是自己看在眼裏的。
“聰明人將手段用在歹人身上,也是應當,”陳舉想法很是簡單,“要不是謝小娘子,咱們也沒這般容易抓住那些私運番貨的人。”
陳舉覺得兩位大人在這方麵著實有失公允。他一句話不吐不快:“說不得日後兩位大人要查大名府的案子,還得要謝小娘子幫忙呢。”
到時候求到人家,可別張不開嘴。
賀檀不禁有些好奇:“謝娘子做了什麼事,讓你說出這些話?”
陳舉指了指衙門外。
“楊家那個九郎,昨日向衙署送了……什麼……藕炭,我們本來是不收的,楊九郎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拿回去。我問了清楚,知曉藕炭是用石炭渣和泥土做的,想著也不是貴重之物,不好枉費九郎一片心意,也就做主留了。”
“結果,”陳舉有了幾分笑容,“那藕炭真是好用,兩塊就燒到天亮,夜裏值守的兄弟出去巡視回來,剛好能暖手腳,委實舒坦多了。”
他們也不是不舍得用炭,今年冬日寒冷,各處衙署都用許多,尤其是軍訓鋪那種小地方,如何能足額?
衙署是不能養一些沒用的兵卒,但操練能舍得皮肉吃苦,不等於天冷就得活活凍得手腳僵硬,還要硬撐。
“買一斤木炭的銀錢,夠買三四斤藕炭,謝小娘子賣藕炭是好事。”
眼看著謝玉琰要走了,陳舉也該前去處置謝崇峻。今日謝崇峻不但見不到賀檀,還得丟盡臉麵離開,就算衙署眼下不能懲治他,他的日子也不會舒坦。
“藕炭的事你知曉?”賀檀看向王鶴春。
王鶴春點頭:“昨日謝娘子與我說過了。”
藕炭不經他的手,他也默認兵卒去用,這樣才能試出來到底好不好。
這是謝玉琰讓他幫忙做的其中一樁事。
還有另一樁,是要讓他舉薦個靠得住的工匠,她要打些鐵器。坊間鐵匠鋪有好有壞,如此一來,就省的她去四處探訪。
這兩樁事,都很好辦,但他覺得都不似表麵上這般簡單,他應承下來,心想看看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
“咦。”
王鶴春正想著,身邊的賀檀忽然驚呼:“你那小狸奴不是不理人嗎?”
王鶴春抬眼看去,隻見謝玉琰向衙署外走去,不知什麼時候,她懷裏多了一個毛茸茸的物什。
那東西晃了晃腦袋,抖了抖耳朵,在她懷裏打了個滾兒,露出白白的肚皮,正是王鶴春的那隻小狸奴。
謝玉琰的手也落在狸奴的下頜上,輕輕搔了搔,狸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謝玉琰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好半天,謝玉琰才將懷中的狸奴放下,走出了衙署,被丟下的小狸奴叫了幾聲,竟顯得有些哀怨。
賀檀向前走幾步,欲將那狸奴抱起來看看,狸奴聽到動靜,看見賀檀和王鶴春,立即精神抖擻“嗖”地一下躍上了牆,消失兩人麵前。
賀檀指著那狸奴:“鶴春,你瞧瞧,若是不知曉的,還當是咱們偷來的,它該不會跟著別人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