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彎下腰,手撐桌麵,帶著壓迫的氣勢俯視他:“你隱瞞她,欺騙她,保護她;隻為讓她安安心心去考試?
你在警方開始搜後山的時候突然跑去領結業證露馬腳被抓,隻為轉移警方注意力,隻為不把她牽扯進審問裏?”
其他人不懂,但鄭易下賭,麵前這個少年一定懂他在說什麼。
但北野睜著黑色的眼睛,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北野,你知道我們怎麼判斷死者身上有防衛傷嗎?”
北野看著他,沒說話。
“人在掙紮的時候會用手腳,尤其是虎口和手部,這類地方即使沒有明傷,也會在皮下組織留下暗傷。類似你的膝蓋無意間撞了東西,第二天那裏莫名其妙就皮下淤青了。”
他解釋完,提出一個詭異的觀點,一個他自己也不完全確定的假設:
“魏萊身上的防衛傷有問題。她的手、腳、脖子的皮下挫傷,可能來自她死那天,‘你對她□□時她的反抗’;卻也可能,來自前一天的陳念。
北野,我們在視頻裏看到了,魏萊欺負陳念時,陳念在反抗中一直在用力拉扯魏萊的手腳,推她的肩膀脖子。這種程度足夠構成皮膚青腫,混淆‘防衛傷’。”
北野聽完,依是那句話:“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律師抗議了。
鄭易狠吸一口氣:“這些問題,我會再審陳念一遍。如果真如你說,沒問題。如果你有所隱瞞,你覺得麵對審問,她撐得住嗎?”
北野看著他們,他看著麵前的這群大人,他抿著唇,沒有說話。
老楊等不及,說:“現在帶陳念來審問。”
北野臉色霎時變了,鄭易也猛地一愣,竟忘了周圍還有別人,他立刻看手表,人應該還沒進考場。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說什麼,老楊已起身往外走。
鄭易霎時去追,卻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北野,
後者居然笑了一下,忽然間,話鋒直轉,說:“另一具屍體。”
律師狠狠一愣;老楊頓住,回頭:“什麼?”
“給她三個小時。”北野說,“我告訴你們,另一具屍體。”
作者有話要說: 有讀者說為什麼警察會哭,不合理。可,為什麼不能哭?因為已經接觸太多這樣的事?因為還有職責?的確,有很多不會哭,但,不是說所有的都絕不會哭。有的習慣了,這一部分很合理。但哭的那一部分不應當是不合理呀。有人見過的警察都不哭,但也有見過幹了幾十年的老刑警在麵對有些案件時仍然會淚流滿麵。會不會哭,無關群體,無關身份,隻關乎個人在那一瞬間的感情。
小姚是新人,而且是女生。而鄭易,除了認識陳念,和陳念很熟,曾經是她的保護者,對她有虧欠,他很喜歡陳念。至於這份喜歡,有人問他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隻接觸過幾回的小結巴。如何解釋甄意怎麼可能喜歡第一眼見到話都說不清楚的言格?用理性去是無法看待一段感情發生的合不合理的。
除了小姚和鄭易,其他人隻寫一個男同事眼眶發紅,而已。不妨,就當這個警局裏剛好有這樣一個警察,他遇見再多的悲慘案件都依然沒有麻木仍然會對別人的苦痛遭遇感到悲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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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讀者說太理想化,認為現實中,當場被抓,證據,承認,這些足夠定案,不會再查,即使是鄭易這種剛畢業不久還有理想主義的人。
其實,中國的警察沒你們想的那麼糟,真的。看我認真的眼神(⊙o⊙)
別說我查過的一些案子,就光是在今日說法,我都看到過好幾起證據都全,罪犯也招認,案子結了,可警察因為直覺不對而重新查出問題的。判案定罪這件事,即使證據都有,當場被抓,罪犯承認,可如果有個警察察覺到異樣,直覺不對,感覺哪裏有疑慮,他不說出來,也不管,睜隻眼閉隻眼,隻想著早點下班,或許這樣看上去會讓一部分人覺得真實且合理,但這對警察這個群體,是相當不公的。因為很多警察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合理地不負責任著。很多你不知道名字也不會想到他,但他們在其位謀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