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聲,洛悠然在黑夜中漫無目的的奔跑,似受驚的鹿,亡命的。

“離殤?你怎麼在這?”翠紅舉燈高照,瞧見飛奔而來的白衣女子眼熟至極,心下一凝,急急喚出來人的名字。

翠紅乃是與同洛悠然有別無二致容貌的丫鬟的摯友,今夜她與離殤一道幹完活,皆回到房中休息。誰料半夜醒來,卻不見離殤的影子,翠紅先是想離殤去茅房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見離殤歸來,她便匆匆出門尋找。

翠紅一路觀望,步至此地,便聞奇怪的聲音,似有什麼東西作祟。她小心翼翼的循聲查探,怎知剛好撞上了洛悠然一身白衣,還有這古怪露骨的裝扮,讓她不禁憂從心起。

洛悠然被阻斷去路,茫然抬眼,張皇失措之下淚水“啪嗒啪嗒”是止也止不住。她抽抽噎噎,麵對眼前熟悉的臉,頓時撲上去抱著翠紅嚎啕大哭。

這不是她的同桌劉翠紅是誰?天知道在如此無助的時候能遇上摯友是多麼令人慶幸。

“傻孩子,別哭別哭啊~”翠紅出聲安慰,回以洛悠然溫暖的擁抱。

原先遠看洛悠然,翠紅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如今摟著她,翠紅看見洛悠然身上曖昧的紅印,加之她露骨的裝扮,當即明白過來洛悠然遭受了何等侮辱。

不過她們做丫鬟的有何力量去為自己討回公道?現下能做的便隻是忍氣吞聲罷了。思及此,翠紅無奈哀歎命運不公,隻字不提洛悠然此刻的痛處,用手憐惜的輕撫洛悠然的背,讓洛悠然漸漸平靜下來。

“二逼~”洛悠然抽噎著叫劉翠紅的外號,全然未覺此時此景此人已不是她所在的那個時代的。

“離殤,你說什麼?”翠紅不解,細心的攙扶洛悠然:“咱們邊走邊說,小心著了涼。”

一路清談,洛悠然到頭來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已經穿越了,且是作為丫鬟的身份,沒有半點權利,更別說能過上好日子。加之一來就莫名其妙的將第一次給了到現在都不知是誰的男子,可謂命苦之至!

而翠紅雖說同她的同桌兼損友模樣相同,可終究不是那個二逼劉翠紅。洛悠然與翠紅的關係,完全是建立在之前叫“離殤”的女子之上,翠紅誤以為她是離殤,洛悠然也隻能以“離殤”這個名字暫時生活下去,以後的事隻能做一步是一步了。

翠紅為人貼心細膩,十分會照顧人。心知洛悠然遭遇悲慘,特意為洛悠然著著實實穿了一次衣,連發髻什麼的都一一為洛悠然打點妥當了,才眯眼道:“我的手藝不錯吧?”

“恩,謝謝翠紅。”洛悠然感激涕淋的看銅鏡之中雖不清晰,但還是能分辨出模樣的自己,梳兩個丫鬟髻在耳後,頗有古人的風味。

收斂依然未定的心神,洛悠然正欲起身,卻被翠紅的喚聲止住了。

“離殤,你忘了貼上疤痕了。”翠紅急匆匆的道,憂心忡忡的盯著洛悠然仿若無事,實則恍惚的臉。

她明白洛悠然的苦楚,也明白洛悠然是個堅強的女子,為了不讓她擔心而刻意隱藏。可現下連偽裝的疤痕都忘貼了,怎能叫翠紅不焦急?

離殤其實生了一副好臉蛋,可美亦是一種禍。彼時離殤與翠紅都是剛進王府的丫環,翠紅依稀記得當初離殤對月哀歎,孤寂落寞的樣子。翠紅那時青澀寡言,偶爾說了一句話卻是無意間有些冒昧,她問離殤為何要隱藏自己的美貌?不料卻引來離殤長歎,她隻是淡淡的看著翠紅,想了許久才答“空有外表又如何?世事總不會因美而仁慈,何不將其隱藏,倒能免些罪過。”

年紀才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是以何種的心態來麵對世間?那種震撼的心情,翠紅恐怕到現在也不會忘記。後來,二人便因著性格相投,成為了無話不說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