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現在的身份,不像在現代,人人平等,受了委屈也隻能往肚子裏吞。她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罵過。

剛走到轉角處,寧芳園裏忽然傳來一聲尖叫,那聲音來自於剛才指著洛悠然大罵的丫環:“夫人,夫人!你怎麼了夫人?啊!血,血!快請大夫來啊!夫人受傷啦!”

心中一震,洛悠然僵直了背脊轉身,呆呆的看著寧芳院。那,那個女人,死了?剛剛還與她發怒的女人,死了?不過是一小段路的時間!

洛悠然拔腿往回跑,再次回到寧芳院裏的時候,何燕兒倒在丫環的懷裏,胸口處冒出徐徐鮮血,刺眼的紅色血柱一點點順著她華貴的衣裳往下,浸進腰帶裏,卻還不滿足,繼續往下。

“怎麼回事?”洛悠然驚惶的走到何燕兒身邊,一眼便看到她身上的暗器,好像就是那天殺死那名男子的暗器。

渾身一個冷戰,洛悠然不覺顫唞,臉色蒼白,死死的看著那枚飛鏢,鏢柄有桃花的形狀。

“你!就是你害死夫人的!就是你詛咒她死的!”小丫環看到洛悠然驚異的模樣,又哭又喊。如果手中沒抱著何燕兒,恐怕要衝上來打洛悠然一頓。

是誰?到底是誰?洛悠然看著何燕兒嬌媚的臉,已然沒有了生氣,喉嚨突然發梗,說不出一句話來。雖然她不喜歡何燕兒,也惡狠狠的詛咒她,卻是沒想,要她死啊!

洛悠然陷入一片迷茫之中,表情呆滯的看著,看著。如果說,滅口的神秘人和殺何燕兒的神秘人是同一個人,那殺何燕兒的時候,他的動機是什麼?洛悠然不相信,隻是因為她一個詛咒。

腦中好像有千萬根棍子在攪合,洛悠然頭疼得厲害,嘴角漸漸抿成一條線。畢竟,是一條命啊!

洛悠然已經不記得周圍來了多少人,有多少呼喊聲,又被什麼人架著,催促著,吼罵著,當她緩過神,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激的。

何燕兒的死,洛悠然雖然不在場,但是之前還與何燕兒剛吵過,又離寧芳院不遠,所以,她成了被審問的對象。

“你當時去寧芳院,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項恒淡淡的開口,不喜不怒,線條柔和的唇一張一合,還是那樣誘人。

洛悠然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走出來,呆呆的看著地麵,好似沒有聽到。

屋子裏的氣氛漸漸冷凝,坐在主位上的清俊男子雙眸蒙上一層霜,刺向麵前臉色發白的女子,不耐煩的拔高了聲音:“本王問你話!”

“……”洛悠然被嚇了一跳,一眼對上項恒快要吃人的目光,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瀕死的獵物,被狩獵者盯著,腳底發寒。

“回王爺,奴婢什麼也沒看到。”她低下頭,不敢看項恒的眼睛,隱隱開始發抖。

“那你為何會與燕兒吵起來?又為何要詛咒她?”項恒沉聲,顯然是怒了。

“奴,奴婢,聽她出言相譏,一時衝動便……”洛悠然的聲音也在發抖,仍是跪在地上,兩眼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雙腿:“不過,奴婢也隻是一時氣話。”

“你是仆,她是主,這天下還有仆反主的?”項恒猛的一拍桌子,從牙齒裏吐出這幾個字,狠利無比。

洛悠然聽著他的聲音,雙手將裙裾捏得死死的,整個身子好似在浪濤上顛簸,不由心裏有些發悶,心好像被什麼握在手裏,喘不過氣來。

對啊,她是主,我是仆……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

所以,就算有證據證明她是清白的,也不過是一條賤命,要棄便棄?

“怎麼?不說話了?”項恒的目光幾近要刺穿洛悠然,墨發搭在他的胸上,反射出的柔光,比任何利器都要森冷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