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兒,你莫再胡說,殤兒不可能害我的。”慕容琦玥柔若無骨的撐起身子,瞬間被項恒小心的抱在懷裏,她委屈一笑,話卻是動人:“殤兒與我情同姐妹,她怎會做這種事呢?阿恒,你說對不對?”
她美目含水,脈脈流轉對上項恒,哀慟的要哭出來。
項恒動容,修長的食指將慕容琦玥安撫在懷中,語調軟得要滴出水來:“玥兒,她不值得你這麼善良。”
洛悠然當真想笑,胸腔裏得酸澀翻江倒海奔湧不斷,她哭不出來,也不願在這裏懦弱給別人看,消瘦的身軀狼狽的趴在地上,身旁,是阿蓮。
阿蓮驚訝的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眸,終於在這一刻露出來。
很好,事情便是這樣發展最好不過。洛悠然回以阿蓮微笑,慘白的唇勾出妖異的弧度。看得阿蓮慌忙閃躲。
這醜女人,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阿蓮暗罵,連連爬起來跪好了,等著看戲。
“來人,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本王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貶為粗使丫環!”項恒不想再看洛悠然一眼,細心的扶慕容琦玥躺下。
幾個刑使聽命進來,拖了托悠然便到院子裏,手持木杖,將她按壓在地,沉重的聲音在院中不斷響起。
在外的小妾都不恥的看著洛悠然,嘲笑、嫌棄、鄙夷,屋內的項恒用他所有的溫存安撫著他的摯愛,一切都化為鮮明的諷刺,深深烙進洛悠然的腦海。
她看得開,亦看不開都無所謂了。她不記得自己有多痛,也不記得什麼時候暈倒了,又什麼時候被水潑醒,她承受完所有,癱在破舊發黴的屋裏時,已是深夜。
茫茫月色散落,四壁不知何處風來,蟬鳴仍舊不斷。
洛悠然饑餓的癱在黴臭的被褥上,隻一層薄薄的皮肉與床板相撞,堅硬的床板硌得她渾身都在痛。皮開肉綻之苦與蕭瑟之痛交加,饑寒交迫也不過是她此刻境況的冰山一角。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會死,因為她不想死,更不可能讓自己死,否則那些仇那些恨,由誰來報?
涼薄的風灌得更狠了些,一個人影霍然停在洛悠然身前,嘲諷的聲音喋喋環繞在這偏僻且破爛的屋中:“洛悠然,你是真的不想報仇了?”
不用看,她已知曉來人是誰。洛悠然氣若遊絲的合了合眼,勉強扯出一抹微笑:“當然想。”
“想?落到這番境地,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想?在黃泉路上想?”黑衣女子如貓的眸危險的眯了眯,這顆棋子看來也是廢了。
“你隻要繼續做你的事便好。”洛悠然不溫不火的道,輕吐一口氣:“項恒要在雍樂洲做什麼事,好像是與複辟勢力有關。”
這是當初為項恒送菜,她一眼在項恒批注的紙上看到的,雖然隻是匆匆一眼的幾字,對於桃花教這麼一個組織來說,已經夠了。
黑衣女子聞言,黑色麵巾下紅唇詭異的笑了,就著搖晃的木桌輕盈落座,左腳翹起,眼裏透著興奮的光,怪異的道:“啊,還真是——聽話!我且留你一用也無妨。”
話音落,鬼魅一般的消失在窗框裏。
看來還她這一步還是有用的,接下來就賭一賭好了。洛悠然沁出汗水的手一鬆,她早就預料到那女子在認為她無用後會怎麼做,所以,後麵的事,大概會更順利吧?
洛悠然想著,疲憊不堪的昏睡過去。
皎月甚明,嗚咽的風還在繼續抽[dòng],帶著樹枝颯颯作響,席卷了夜色中寧靜的大地。
迷蒙中,洛悠然感受到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了她的床邊,遮擋了寒冷的勁風。她平靜的呼吸,有山澗流花的清香迎麵而來,然後,她聽到有人在她耳畔低喃,似是無奈,似是歎息:“你,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