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幾上的燭火幽幽的燃,忽然微微一閃,著一身暗紫色夜行衣的男子單膝跪在項恒桌前。他身形矯健,隻露出一雙黑色的眼,不卑不亢的對項恒行禮:“屬下駑鷹參見王爺。”

駑鷹來報,必定是有所收獲,項恒倏地抬頭,冷聲問:“查到了什麼?”

“回稟王爺,神女周圍的高手近幾日不知為何忽然疏於保護,就在今晚更為疏漏,屬下才得以進一步跟蹤。誰知,神女竟是居住在緬香小築。”駑鷹到此一頓,對於這個消息,他知曉時也是一驚。

他自小跟隨王爺,王爺小時溫文爾雅,知識大體,文武雙全,甚得聖上歡心,是聖上最寵愛的皇子。彼時王爺還是皇子,因破獲重門案,得以封王,不知引得多少人豔羨,可謂前途無量,直到十多年前的動蕩發生,寧皇後薨逝,王爺至此便性情大變。但縱使如此,他與林家世子仍(林君誠,現如今已不是)一如當初,所以緬香小築王爺以前自是常去。

後來王爺更為不羈,留戀於花柳之間,便拒絕了林世子,拒絕了多次,林世子亦未再邀他一同去過。

他記得緬香小築是林世子的修養玩樂之地,怎麼會讓神女居住?且這神女不知與王爺有何關係,竟要他來追查。

“緬香小築?!”項恒落在書頁上的手一緊,泛黃的紙張被他揉在手中,怪不得他的人說無法查出了,原來是林君誠在護著她。思忖片刻,他道:“繼續說。”

“是,王爺。”駑鷹拱手一揖,將所見一並闡述:“今夜林世子與神女似乎在守株待兔,要抓什麼人。那人是一名女子,進了緬香小築院子裏,周圍的護衛便齊齊加強了防護,屬下不敢打草驚蛇在外等待,隻一盞茶的功夫,那女人便安然無恙的逃了,且那些護衛並沒有追擊的意思。”

“哦?如此大動幹戈卻無意捕之,有意思。”項恒對此不由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值得林君誠如此?

“王爺,屬下以為,那名女子,可能是桃花教的人。”駑鷹大膽的猜測,他暗查桃花教一年多,雖是未見過那名女子,但以她的武功,卻是與桃花教有些相像。

桃花教其實並沒有固定的武功套路,但其若是收入了毫無武功的門徒,定是要授予門徒武功。四大板塊各有各的規則,他先入手的是都城這方的香露門,對香露門底部分枝有一定了解,凡是無底子入門的門徒皆由所屬門使教導,他看那名女子的輕功,與四使中的玉使同一車轍。

“桃花教的人?那君誠如此也不算大動幹戈了。”項恒低眸沉思,駑鷹跪地不擾,書房一時寂靜無聲。

半晌,房外風聲四起,項恒似才回過神,對駑鷹道:“這件事你不用查了,繼續辦你手中的事吧。”

駑鷹領命,消失在夜色中。

項恒似有金蝶撲扇的眸子一凝,君誠,咱們也該聚一聚了。

翌日。

三王爺登門拜訪林家,林家當家的林伯禹親自出門迎接,請入上座好茶好水分外周到。

林伯禹十多年前乃是二十級封國徹候,官居高位,功勞巨大,但因卷入寧皇後之死,本該株連九族,聖上念及林家為國忠守數年之情,革除其爵位,林家一夜從王公貴族貶為平民百姓,最後以從商為生。

經過多年經營,林家產業不斷擴大,良田數畝,各行各業皆有涉足,業通四方,在商界也大有威望。

“不知王爺今日大駕光臨,商民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王爺見諒。”林伯禹年事已高,胡子花白,曆經風霜仍不減當年戰場廝殺的英雄之氣,一身皓然頗有大將風範。

“哪裏,叔伯自本王年幼起便對本王照顧有加,若要論起來,該是本王多年不來看望您老人家,不孝了。”項恒自小對林伯禹欽佩萬分,說話間收斂鋒芒,帶了幾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