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進到自己的家裏來。
豆豆本來要上前說話的,可是被季奎一把攔住了。根據感覺,先天魔體就在這出來的兩個人之中,季奎當然要自己接待。
“糧食呢?”黑血過來的第一句話就這麼直白幹脆。
季奎既然是把新安人養起來的,自然是知道剛剛脫離管製,意識到自我的人會有如何的單純。這些叛軍雖然雙手染血,但本質上來說和過去的兩腳羊們是一樣的。
“你知道什麼是交易嗎?”
“糧食的一種?”
“你下來,我們坐著慢慢說。”季奎示意豆豆拿幾個馬紮來。豆豆拿來,黑血和蜈蚣坐下,他們對這事倒是也很好奇。“你們知道食物是怎麼來的嗎?”
“搶。”
使團的其他人表情古怪,想發火倒是礙於自己城牆上的弓箭,還有太上大人在場,隻能憋著。
季奎卻大笑了起來,他指著不遠處的雜草:“米和麵原本是稻和麥,被人種出來,磨去皮,才能入口。魚是喝裏捉來的,肉有的是人上山殺死獵物得到的,有的是人們圈起獸類,自己養大,然後得來的。”
黑血和蜈蚣互看一眼,對著季奎點點頭,沒說話。
季奎又笑:“聽起來簡單?想要自己去試試?山上的野獸是有定數的,你們這麼多人要吃東西,那要不了多久,野獸就會被殺了個幹淨,那以後也就再也沒有野獸了。種糧食聽著簡單,但地上長糧食,也會長也草,草多了糧的收成就不好,而且還會長蟲。所以如果要種出足夠你們這麼多人吃的食物,那你們所有人就都要去種地了。”
雖然對這個徒弟是勢在必得,但既然他總歸是要掉進自己的鍋裏的,那季奎也不著急。
“所以,我們新安有很多人,有的專門鍾糧食的,有專門打獵的,有專門養殖牲畜的,還有專門保護這些人的。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我們原來也是這樣。”黑血很聰明,季奎這麼一說,讓他明白了很多事。
“你們原來是隻能得到食物和武器,但新安能給你們的,還有治療、撫恤和家人。”
“家人我有,治療和撫恤是什麼?”
“豆豆。”季奎叫了一聲。
“大人。”豆豆不明所以。
“你昨日刮傷了手?”
“小傷而已。”
“胳膊伸過來。”
“是。”豆豆受的不是小傷了,昨日他們啟程收拾帳篷的時候,豆豆不小心被木頭刮了一下,隻是看似輕飄飄的一下,卻帶下來了一大塊皮肉,當時的情景可是夠慘重的。
季奎把豆豆的袖子擼起來,讓對方看豆豆包裹的紗布,能看到透過紗布浸出來的血跡。
“受傷了,我們可以通過各種方法,讓受傷和生病的人感覺更舒服一些,傷口愈合的速度更快一些,疾病恢複得快一些。甚至讓可能死亡的人,活下來。這就是治療。至於撫恤,是讓殘疾的人,殘疾就是失去了手、腳,或者眼睛,肢體不全的人,他們離開戰場後,也能擁有繼續生活下去的能力。或者給死亡者的親屬一份補償。”
除了那個“死亡者的親屬”他們不明白死怎麼回事外,黑血和蜈蚣是越聽越茫然,因為這些事情他們從來沒經曆過。就是在越來越多的同伴聚集在黑血周圍的時候,也不是每一次他們都能遮掩住受傷的同伴的。更不要提生病了,有人咳嗽一聲,可能他整個帳篷裏的同伴都會跟著消失。
用戰鬥去換糧食,其實黑血已經想了,可以接受。因為現在糧食是他們自己分了,也不會有督戰隊帶走傷者了。可是這世上難道還有那麼好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