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底悟出來的是什麼,他心裏雖然明白,卻沒法變成話說出來。
“自己小心。”李琮雲無奈,最終也隻能說這一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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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聚流突然出現在眼前,顧明卻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忍過一次陰火,笑嘻嘻的看著黑聚流。黑聚流一撩袍子,盤膝在他對麵坐下:“我要救人。”
“用你的命換他的命?”
“我既然已到了你的麵前,還何必諸多廢話試探。”
“我現在便可殺了你,你那道侶卻依舊在我掌中。”
“你現在盡可殺了我?”黑聚流微笑,“盡可來試。”
顧明的表情終於有了些動搖,他看著黑聚流,如此近的距離,任這條龍在外如何的神通廣大,如今也隻是在他的鼓掌之中——原本該是如此的,但是他看著黑聚流,近在尺咫卻又覺得兩人之間隔著重重山嶽。看來,是有人在黑聚流身上做了手腳。也是,他不可能犯傻來送死的。
“看來,你我的火氣都有些大啊。”顧明笑了起來,明明是他先挑釁,如今卻說是“你我”。
黑聚流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顧明還要解釋,卻恰好又一輪陰火湧出,他忍過了這波痛苦,看向黑聚流:“我在這地方已經有近萬年了,我掌控了這裏的一切,但卻又是這裏最可笑的囚徒,日日夜夜都要受盡折磨。”
黑聚流一挑眉,不明白顧明怎麼突然打起了感情牌,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原本就不在意,甚至彼此敵對的雙方,誰還會給誰憐憫?尤其其中一方還是個曾經滿嘴謊言的,他再如何喊冤呼疼,又哪裏有信任可言。
“實不相瞞,我樂得將這地方的主導權交出,但是,到時候這陰火焚身的大禮,很可能也要和主導權一起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了。”顧明抖動了一下胳膊,細細的鎖鏈彼此碰撞發出無比清晰的叮當作響的聲音。
“所以你是好心?”黑聚流實在是忍不住了,充滿諷刺的反問。
“不,我是心懷不甘,我是要報複!”顧明突然激動了起來,他揮舞著手臂,鎖鏈繃得緊緊的,勒進了他的胳膊,看情況鎖鏈是繃不斷的,倒是顧明的胳膊仿佛隨時都會勒出血來,“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在受苦!他卻在享樂!不甘心……”
“誰?”黑聚流問,不過他心裏也大概有個人選了。
“俞昉!騫國皇室!”顧明咬牙切齒,他的聲音近似於咆哮,甚至都有些破音。
黑聚流暗道這倆人果然有牽扯,不過,顧明說的這個享樂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將你囚禁在此,你憎恨也是應該,所以,你是要俞昉代你受這陰火焚身之苦?但俞昉不是早已沒了肉|身?”
“你曾見過俞昉?他確實是沒有了肉|身,但卻有寄魂之所在。”
“可是……一塊碎玉?”
顧明先是一凜,繼而一笑:“看來……龍兄不止見過俞昉,還被他勸過吃下碎玉?”這些事俞昉回來時其實都對顧明講過,不過此時的顧明卻擺出來了一副恍然大悟加竊笑嘲諷的嘴臉,“隻是龍兄戒心未失,所以如今還能與我談笑。”
黑聚流搖了搖頭:“你二人,不過五十步笑百五而已。”俞昉是不幹淨的,顧明鬧到如今的下場,八成也是罪有應得。
“我確實是罪有應得。”黑聚流沒說出來,顧明卻是自己承認了,“我原本就是魔修,當年得了陣圖,也是為了自己才接近俞昉,接近騫國皇室。不過,這麼多年下來,我當年的雄心壯誌早就煙消雲散了。對,我確實是對你們不懷好意。把你們拉進來,隻為了延我自己的壽命。結果卻發現,你們能起到的作用比我想象的大得多。可我活,並非是為了活命,而是因為我不甘心。我若死了,大陣坍塌,俞昉雖也逃不了神魂大損,但他寄魂之玉隻要無恙,反而是讓他逃出生天,我怎麼甘心?”
顧明的語氣很淡,但裏邊透出來的怨氣,卻讓黑聚流都有些背脊發涼。其他的且不論,他對俞昉的怨,是真的。不過他是不是為了複仇願意付出生命,這一點可難說。
“其實,你也不需要信我。你隻要知道,你們配合我複仇,那至少在一定時間內,你們需要對付的人,從兩個變成了一個,而且,你的道侶可以得到保全,而且不需要到最後一步,這大陣也會歸你們掌控。如何?”
“聽起來好處是不少。”
“那便……擊掌為盟如何。”顧明伸出手,因為鎖鏈的關係,他的手抬不高。
黑聚流彎下腰去,痛痛快快的與他三擊掌。
兩人雙手緊握,眸中卻對彼此並無一絲信任,所謂的擊掌為盟,也不過是個表麵工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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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小白飄浮在墨隨身前,刀身震動,不住嗡鳴,而墨隨已經因為脫水和高溫失去了意識。現在看墨隨,他已經不出汗了,而且臉色漲紅。
五個石人站在房中,與小白對峙。俞昉附身的藍衣石人不在其中,而是站在屋外,但對於房中發生的事情,預防一清二楚。
一個石人動了起來,小白也瞬間前衝,石人雖然是石頭身軀,可在小白麵前與豆腐無異,刀光閃過,石人已經化成了一地碎石。與此同時,另外四個石人也動了。小白雖然威力非凡,但在無人掌控的情況下,小白的智力還不如一隻鳥兒。所以它連續砍碎了三個石人,可也被一個石人摸到了床邊。小白飛回去救人,地上碎石轟隆一聲飛起,重新化為了三個石人,將小白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