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快去取一碟子來,奶酪給澆得厚厚的,讓她好生甜甜嘴兒,省得說我隻盡偏著赦哥兒了。”
賈嬌嬌幾步轉過大插屏,也不等近前就先福了福身,又不等老太太喊起就起身往前,嘴裏笑著:
“老太太是偏著赦哥兒,可赦哥兒也真不怪您要格外偏著些,本就長子嫡孫,又最是孝順,這樣天氣,也就是他還巴巴兒趕著午膳這會子都要來陪您說笑著,可讓您如何不偏著?又哪怕人說道呢?”
老太太著實眼花,就是眯著眼睛打量,也分不清眼前到底是大孫女還是二孫女,好在她身後自有機靈得用的大丫鬟提點,老人家心裏頭也敞亮,雖納罕這素來不聲不吭的大丫頭怎麼風趣了起來,卻也歡喜她這話兒說得好——
可不是,誰家長子嫡孫,又是知事孝順的不偏著,倒要偏著別個呢?
又見那邊赦哥兒已經起身給他姐姐行禮,大丫頭也頗知禮的避開隻受半禮,又還了一禮,嘴上還囑咐著:
“赦哥兒孝心最是虔摯不過的,隻天氣到底一天天熱起來,你孝順老太太也要顧著點兒自己的身子,莫讓老太太心疼才是大孝呢!”
老人家看得心裏越發喜歡,這大家子裏雖講究個嫡庶分明,但庶女又不比庶子,日後左不過一副嫁妝了事,也礙不了赦哥兒什麼,這姐弟間若能養出些許真感情,怎麼都比隻互憑利益往來的強些。
因這般想著,便是覺得這大孫女隻怕是有些恨嫁急躁了點兒,卻也不在乎,反琢磨著回頭要記得多問問她婚事諸般,嘴裏又笑著打趣賈嬌嬌幾句,賈嬌嬌可不是原身那個賈大姑娘,哄爹媽哄祖父母,再早幾年哄老外婆等等老人家,那是曆練出來的,一番撒嬌撒癡下來,別說老太太都差點兒以為這庶孫女兒真和自己十分親近,就是赦哥兒都恍惚覺得這姐姐倒比他太太肚子裏頭爬出來的兩個同胞弟妹,還要格外可親些。
這賈赦隻比賈大姑娘小大半歲,倒比賈二姑娘還大一歲,如今也有十五歲了,大家子弟通人事的早,老太太雖囑咐他莫要過分耽溺女色傷了腎水,也不曾十分拘著他。因此這位雖未成婚,房裏頭卻很有幾個添香□□,赦大爺平日對著也是姐姐妹妹很能哄得,隻是真對著自家姐姐妹妹,反倒嘴拙了起來,又平日到底和這個大姐姐算不上熟識,就是此時給哄得心裏親近,也尋不出什麼話說,隻將自己手邊那碟子澆了厚厚奶酪的楊梅往賈嬌嬌那邊推:
“這果子雖還是有點兒酸,澆了奶酪卻極美味,酸酸甜甜的,我之前已經吃了好些,大姐姐隻管多用著點兒。”
都說“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其實這楊梅比起荔枝也不虞多讓,就是二十一世紀空運行業那般發達,北邊兒也很難吃得上正經新鮮美味的楊梅。
老太太這點子還是皇帝惦記著這奶嬤嬤,特特讓人送來了一小籮子,滿打滿算也就那麼二三十個,偏賈赦打小兒就好這麼個味兒,就是如今半大爺們了也鍾愛這酸甜滋味,老太太別說給別個,自己都沒舍得嚐一口,隻不過近年精神短了,想得也多,不肯單給賈赦送,倒讓他招了兄弟姐妹們的眼,才挑了這麼個時機單給他一人吃著,不想給賈嬌嬌撞了個正著,老太太又聽著她言語可愛,才招呼丫鬟給了一碟子——
那樂兒也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雖不比壽兒得用,卻也懂得老太太的心思,都是一般的碟子,卻隻撿了少少六七個,倒是奶酪,真是厚厚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