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鈕鈷祿氏一族,一個繼後和一個貴妃也差不多了,雖然都是“已故”,唯一長大的皇子似乎也不是個能托付大事的,但,做阿瑪的偶爾花點心思籠絡平衡臣下,給傻兒子一個日後不太礙著新君眼的地兒平安呆著,似乎也不錯?
康熙對胤誐,也算真心憐惜過了。
這一點點憐惜,在宜妃有意無意地加持下,就持續到了皇太子大婚之時,康熙本該毫不猶豫讓胤誐回宮恭賀他兄長大婚的念頭,有了那麼一點點猶豫。
隻有一點點,也許很快就會給“朕對他已經不錯了,朕如今這樣也是為他好”之類的念頭壓過,但,太紙爺學乖了!
雖然不敢變得太快,但太子真的有在努力摸索更符合他汗阿瑪心意的相處模式,例如,為胤誐求情:
“兒子一輩子就娶這麼個元配嫡妻,自然是希望一家子都在的。可是胤誐……
不是兒子避諱他身上孝期,實在是這沒了額捏還不好將悲戚露在臉上的滋味,還有人比兒子更清楚嗎?每年生辰,偏生也是汗額捏……
兒子每年六月六,都過得沒滋沒味的!
可兒子那是沒法子,誰讓兒子二十幾年前不懂得更孝順一點子,努力點兒自己爬出來、非要將汗額捏累很了呢?”
康熙原給兒子說得心酸,聽到這一句又忍不住笑:
“胡說八道!哪個嬰兒能自己爬出生的?你汗額捏、你汗額捏,那也是命定該回去侍奉祖宗了,怪不得你。”
太子笑了笑,笑裏有孺慕,也有哀傷:
“我自然知道汗阿瑪和汗額捏都沒怪兒子,就是兒子自己心裏不好受——
兒子這事兒是已經沒法子了,可胤誐,胤誐如今這般,又何必勉強他笑著去給兒臣賀喜?不如讓他在院子裏靜靜呆著,也和小妹妹做做伴,或許反而鬆快些呢?
左右一家子至親骨肉,還怕沒有見麵的時候嗎?哪裏就急在這一時?
大不了,十弟這一回欠我的敬酒,我等著他成婚的時候,格外灌多幾杯、討回來也就是了。”
太子自打那一場迷夢之後,越發懂得如何打動康熙了。
幾句話說得康熙欣慰至極,胤誐也就順理成章留在了暢春園——
還別說,胤誐知道自己留在園子的緣故之後,對皇太子還真生出幾分感激來。
順帶著,對疏峰軒小格格,也就在“很愛掐人臉的令姨生的小格格”、“氣得九哥隻差撓牆、回頭卻還是傻嗬嗬捧了好些精致玩意去爭奪‘最喜歡哥哥’寶座的小格格”之外,又特別留意到一點:
“居然也真討了毓慶宮喜歡,讓太子爺臨回宮大婚都叮囑爺,要叫她喊‘汗阿瑪’、‘太子哥哥’的小格格”。
在這一個個定位的指引下,胤誐溜溜達達到了疏峰軒,然後因著“這妹妹倒有幾分想我妹妹(特指溫僖貴妃生的皇十一女,不足周歲即夭)”,被寶貝格格煞到的十阿哥,跑疏峰軒也就跑得特別勤快了起來。
而跑得勤了,順帶也就欣賞到尋寶二人組逗令妃的好戲,而欣賞著欣賞著,尋寶二人組差點兒就變成了尋寶三人組神馬的,似乎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了。
——這個差點,還托賴於胤誐身邊的烏勒嬤嬤,這位溫僖貴妃留給兒子的老嬤嬤,苦口婆心的,連年輕庶母和年長庶子之間不得不避諱的話都呼嚕出來,也真是拚了!
胤誐如今才十二歲,又恰好遇上親額捏孝期裏,也沒人給他安排通曉人事的,他也一貫很覺得自己還是孩子,忽然給烏勒嬤嬤一呼嚕,少不得鬧個大紅臉,再到疏峰軒的時候,也不敢隨倆小怎麼鑽他也怎麼跟、肆無忌憚處處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