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世還有那樣一種可能,而阿瑪和表哥更是……
她居然讓他們枉死這麼些年,甚至默許害死他們的人,用自己為阿瑪祭祀的銀錢,補貼她們的生活,更是連額捏的嫁妝,除了取回有特殊意義的一些首飾,也任憑那些人取用了,這簡直是……
蘭香一想起來,就一陣煩躁。
賈嬌嬌當然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但蘭香也果然不愧是個能讓康熙都要暗地裏拉攏她的存在,賈嬌嬌敏[gǎn]地感覺到她和平日不同:
“怎麼了?你似乎心情不怎麼好?和寶貝這事兒有關?”
蘭香有些意外,她甚至是被感動了的:
“主子,您今天可真敏銳?需要我為您準備一場宴會嗎?雖然是冬天,但賞雪或者賞梅都是不錯的。”
蘭香能因穩重本分而被挑中送到賈嬌嬌身邊,自然有她一番好處。
從來到賈嬌嬌身邊起,哪怕是在最開始,還一心等著熬夠年紀出宮去的時候,蘭香也從來不曾試圖去試探賈嬌嬌的秘密。
服侍賈嬌嬌這麼些年,她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某些特殊之處,例如當日讓她親自送去清虛觀的神奇藥物,例如不定期的總有那麼三兩天,會變得特別的敏銳——
那三兩天,往往也是賈嬌嬌最樂意與人接觸的時候,她似乎隻要看人幾眼,就能收集到蘭香都未曾察覺的小秘密。
蘭香留意到這些,但她從來不問,她隻會在發現“這種狀態又來了”的時候,配合賈嬌嬌拙劣的借口,讓她看到她想看的人而已。
如今天這樣近乎直接點破,而不等賈嬌嬌尋找借口的,還是第一回。
賈嬌嬌卻沒有感到被冒犯,事實上她在沒有使用心理探測券的時候,甚至沒有察覺到蘭香話裏的試探。
她隻是搖了搖頭:
“我可沒有舉行宴會的心〓
蘭香寬容得讓梁九功甚覺詫異,宮中女人的狠心和花樣百出,梁九功自六歲進宮至今,親眼見的、隻耳聞的,可委實不少,而那“由她處置”的口諭原就是一種默許。
有了這份默許,蘭香可以對那些人做任何事,但她居然隻要求國法家規。
甚至比直接動用國法家規還更溫和的,她維護了被牽連幾個家族的名譽,放過了那個竊取姓氏的男孩。
梁九功看向蘭香的目光簡直稱得上驚異,他難以相信深宮之中,竟還有這樣的女人,不,是這樣的人。
他委實太過震驚,就連麵對康熙的時候,都不免帶出了幾分情緒。
康熙也沒有挑剔這個老仆偶爾的失態,他隻是挑了挑眉:
“怪道嬌嬌那般自信。”
梁九功微微抬起眼瞼,迅速掃了康熙一眼,不敢開口,心底卻不免琢磨一二康熙話中之意。
正在此時,一名小侍衛走了進來,打了個千兒之後並沒有說話,隻躬身呈上一封奏折,康熙接過看完,放聲大笑:
“那丫頭總是這樣好運氣,若不是朕實在知道她,真要疑心她是存心敲打人呢!”
梁九功頭更低了,康熙起身下炕,走了兩步又返身坐回炕上:
“弘亙呢?”
弘亙就是毓慶宮小阿哥,因明年就要種痘,康熙猶豫了許久,到底在今年寶貝格格生日的時候,一道為這嫡孫賜下大名,隻盼他能一沾祖先們的福氣,綿延大清國運。
梁九功自有一套關注康熙心頭肉的絕招,他立刻答道:
“弘亙阿哥早起去尋弘暉阿哥玩,正巧撞上四貝勒將十三阿哥拘過去學算術,一並被留下聽課了。”
康熙聽得又是惱、又是笑:
“這個十三!都多大人了?算術竟還落到要和小娃娃一個課!”
梁九功很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可以答話,他立刻就接了一句:
“這事兒可怨不得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的算術在諸阿哥中確實平平,但也能藐視許多凡人了。不過是因著弘亙阿哥委實太過聰慧好學。”
康熙瞪眼:
“弘亙可還沒進學呢!”
梁九功立即接道:
“有太子爺言傳身教,太子爺又是您言傳身教出來的,弘亙阿哥青出於藍,又豈能怪得了十三阿哥?”
康熙指著他一陣大笑:
“你這老貨,到底老十三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般為他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