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衣的願望難以實現,現在才是開始,柳媽的眼裏閃動著興奮的光亮。懲治不守規矩的丫頭,看到丫頭們跪在地上仰視她,苦苦哀求她,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等著她來赦免,那種難得的高高在上的感覺能讓她得到意外的滿足,她感覺分外的愜意。所以這樣的機會她通常都不會輕易放過。
然以往那些丫頭總是沒有一兩回合就敗下陣來,這樣軟弱的丫頭讓她少了一份成就感,總有些意猶未盡。而眼前這丫頭暫時的頑強貌似更能讓她發揮,所以她做好了大幹一場的準備……
大太太依舊是麵無表情,她覺著興趣索然,有些心不在焉,仿佛眼前的戲碼還沒有到高潮所以提不起興趣。但她其實並不喜歡這種低級暴力的戲碼,簡直有損她的尊貴。所以每當有這種時候她都會埋怨這些個不守規矩,搞出這些事來的低賤的丫頭們。
也埋怨和不屑她們敢做卻不敢承認,做著這些徒勞的抵抗。她不明白這些丫頭為何總是要吃盡了苦頭才肯說實話,明知抵抗也是徒勞,最終該交代還是要交代,為何不早點開口好痛快地結束,真是些下賤而愚蠢的丫頭……
聽到月眉說是舅爺張金貴隻給了一張方子,這讓大太太難以置信,她當這話隻是月眉的托詞,耍的小花招。明知她們不可能去審問張金貴,不會去問張金貴,才把一切過錯都推到他的身上,以為推到張金貴身上就沒事了。張金貴怎麼會害自己的妹妹,他這麼做又有何好處,大太太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認定月眉在說謊,定然是這丫頭平日裏不滿主子,現在看到主子落了難而乘機報複。之前她就懷疑張金衣投井的事與這兩個丫頭有關,現在愈發的肯定了……
她又命令身後的幾個女人去搜查月眉的屋子,務必要找出那磨成粉的麻黃或者任何可疑的物件。
大奶奶拿著帕子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個臉,看到柳媽手上拿著的一個木製的烏漆小盒子,露出緊蹙的眉頭和糾結的眼神……她似乎不忍看這殘酷的畫麵,又有些期待能繼續下去……
柳媽打開木盒,拿出一根短小的生鐵錐遞給了負責施刑的女人。
月眉的眼裏露出恐懼,但卻加大了力氣咬緊了牙口,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到閉嘴上……
張金衣第一次親眼目睹這殘酷的畫麵,聽到月眉一次次的悶哼聲,她的心裏縮成了一團,用力而快速地撞擊著胸壁,發出清楚的‘咚咚’聲,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仿佛那錐子每一次紮地不是月眉,而是她自己。
張金衣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終於支撐不住歪倒在一旁,耳邊傳來月香的呼喊聲“小姐——小姐……”呼喊聲漸漸地越來越小,越來越遙遠,最後眼前漆黑一片,寂靜無聲……張金衣失去了意識。
張金衣的暈厥暫停了堂屋裏的刑事,月眉紅腫變型的臉上布滿了苦痛的汗水,穿在裏麵的單衣已經被陣陣的冷汗浸透,隨著兩邊的女人鬆了手,她過分緊繃的身子也頓時放鬆下來,如同被抽離了最後一分力氣癱倒在地上直喘息,微微張開的眼睛近距離地望著地上打磨得光滑的玄色石麵,眼神開始遊離渙散,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力氣去想對策……
一旁的蕭郎中忙為張金衣施針,讓她很快轉醒過來。而後他又開了一張藥方,囑咐一旁的下人趕緊去抓藥來讓張金衣服下,若不是有這個病人在,若不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如他預想的一樣,他早就告退了,眼前的場麵讓他切實感受到了女人可怕起來完全不輸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