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首先詢問的是劉婆子,劉婆子回說,她在準備早膳,沒有很注意,不過藥好像是月眉熬的,也好像沒見到月香進廚房。但她一直低著頭做事,所以不能很肯定。
大太太又想問月香,這才發現月香不在這裏。
“金衣讓月香去找我兄長來了,金衣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兄長到底給了這丫頭幾張方子。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張金衣見大太太的目光在廳堂裏巡視,知道她在找月香,忙回應道。
“嗯,這樣最好。”大太太點點頭。她們不便傳問張金貴,但他自家的妹妹想找他來,卻沒什麼不可。這樣正好,她正愁沒法找張金貴來和月眉對質。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大太太話音未落,就瞅著張金貴已經進了院門,向廳堂裏走來,一起來的竟然還有張家太太錢氏和幾個下人,月香也在裏麵……
張金衣看到張金貴,很難說清楚她心裏是高興還是憤怒,或是替本尊感到難過。但不管怎樣,他能來月眉就有希望保住性命。
“怎麼把親家太太也驚動了。”大太太言語雖然還算客氣,但卻仍穩穩地坐著,並沒有起身招呼的意思。隻是吩咐柳媽給親家太太和大爺讓座。
倒是大奶奶忙起身向錢氏行禮問安。
原來這就是張家太太,張金貴的娘。張金衣忙起身走到穿戴華麗得有些誇張的錢氏跟前福了福:“見過太太。”
她想本尊既然不是太太生的,就是庶出甚至有可能是從外麵帶進來的,那應當沒有資格喊這張家太太‘娘’了。除非是受寵愛的庶女,也有破例的。不過月香也說了,根本就沒瞧見這太太搭理過本尊,那就談不上寵愛了。
錢氏見大太太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心裏本就憋屈,看到討厭的張金衣也就很難有好臉嘴子了。她淡淡的應了一聲,根本就沒有瞧張金衣一眼。若不是看到胡府的太太奶奶都在,她連回應都懶的。
張金貴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月眉,轉而笑著對大太太說:“晚輩已經聽月香說了這事。這都怪晚輩一時粗心,竟然落下了一張藥方,驚擾到大太太,真是該死!”說完他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方子直接遞給了李郎中。
李郎中看過之後對大太太點點頭,說這正是他那日開的方子。
張金貴長籲一口氣,暗自慶幸那天沒有將這個方子扔掉。
“原來是親家大爺忘記了,我還當是這丫頭不想讓金衣恢複記性,故意換了藥方了。不過,”大太太話音一轉“方才金衣差點被這藥要去了性命,這事親家大爺可知曉?”
“啊,大太太說的是藥裏有麻黃的事吧,這事要怨就怨我。”這次替張金貴回答的是錢氏。錢氏一臉的笑,低頭拉了拉藍綢長襖的繡花襟邊,又抬起頭對著眾人接著說道:“我血氣弱,每日都要服些麻黃粉。那****正在服用的時候,月眉拿著藥進來了,說是為小姐抓了好藥,要讓金貴看看。可巧金貴有事出去了,她就拿過來給我瞧瞧,回來也好轉告給金貴。她把紙包打開,我想湊近些看看,卻被她抬頭的時候無意間將我手上的麻黃粉打翻了,落在那劑藥材上……今兒聽月香提起,我方才想起。唉,說到底,這丫頭是替我受了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