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的畫像?”
胡庭鈞放下手中的賬薄,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李榮。
他昨夜差不多一宿沒睡,今兒一大早又把整個窯廠巡查了一遍,還去探望了昨兒受傷的抬坯工,順便看了看工人的住所和廚房……用完午膳,窯上的管事又拿來了一摞賬薄……
拿著賬薄的他本是疲憊不堪昏昏欲睡,當再次確認李榮說的的確是張金衣不顧性命地衝進去隻是為了拿他的畫像時,就宛如在他的頭頂炸響了一記驚雷……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胡庭鈞頓時呆若木雞,嘴裏不住地喃喃自語。
“我原是不信,也問了月香好幾遍。但她卻是十分肯定,說這是金衣小姐親口對郎公子和大奶奶說的。金衣小姐好似很在意那些畫,這次見了郎公子又問起了,郎公子說沒看到畫,但是看到她昏倒的時候,身邊好似有散落的畫紙……月香說金衣小姐聽了雖然嘴裏說沒事,但看得出來很失望……”
李榮坐下來飲了口茶水,又接著說:“我原也不信,但現在又不得不信了。真的很奇怪,郎中明明都說金衣小姐患了忘症,看著確實也像。這段日子她對爺也冷淡了許多,我原以為她真的忘記爺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別的什麼都記不起的人竟然獨獨忘不掉對爺的情意,金衣小姐可真是執著啊,真是令人唏噓……”
“你小子少在那裏煽情,說不定她——說不定……”胡庭鈞心亂如麻,說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這件事太過震撼了,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冷靜的思考應對,怎麼想都不對……
“還有兩種可能。”李榮頓了頓,打開手中的折扇慢慢地搖起來“一種是金衣小姐在撒謊故意騙郎公子和大奶奶,但我實在想不出她為何要騙他們。”
是啊,胡庭鈞也想不出。他更是疑惑:張金衣為何要告訴自己的情郎,她這般不顧性命隻是為了去拿另一個男子的畫像,而且這個男子還是她以前的丈夫?
“還有一種可能是金衣小姐確實什麼也不記得了,也忘記了以前的爺,但是現在她又重新喜歡上了爺!真是躲不掉的孽緣啊……”李榮說完合上紙扇望著胡三爺撇著嘴搖搖頭,一副替張金衣無比惋惜的模樣……
“你小子……”胡庭鈞瞪了李榮一眼,撫著自己有些紮手的下頜思忖了一會兒,突然他抬起眉睫對李榮說道:“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呢?說不定那半張秘方就藏在那些畫裏。”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真若如此,那是不是金衣小姐已經恢複記性了呢?”李榮咧著笑了笑:“那大太太和大奶奶她們該高興了吧。”
“算了,別說這了,譚龍還沒有回來?”胡庭鈞朝門外望了望。
“還沒有,他說今兒要去問問賣硫磺和硝石的鋪子,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李榮回道。
“你再去衙門探探,看他們查到些什麼沒有,收了我的銀子,辦事也當利索些。還有回去要打聽這兩日有沒有人來府裏打探消息?或者在小宅子周圍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若是族裏的人或是外麵的人做的,必定會來打探消息的。不過”胡庭鈞頓了頓,神色變得嚴峻起來:“若是府裏的人做的,則不必,那就該知道她沒有死了。”
“爺是說那邊的人做的?”李榮伸出兩根手指。
胡庭鈞點點頭“現在還沒有重點的目標,所以隻要有點可能性的都要懷疑,甚至她的娘家也要探探。前些日子不是說張金貴去借銀子沒有借到嗎,聽說還去鬧過事。他們兄妹不是一向不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