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眉,今兒是不是張家大爺來過了?”梅氏正斜倚在美人榻上看書,她瞥了一眼剛進來的月眉,又將視線轉回到書上。
“是,大奶奶。”月眉斂眉應道“張府的太太前兒去廟裏時順便替奴婢求了道符讓大爺給送過來了。”說完月眉取下脖子上掛著的小錦囊,從裏麵拿出一張字符遞給了梅氏。
“哦?看來他們確實挺喜歡你的。也是,你這麼靈巧的人兒,又有誰會不喜歡呢?不知為何金衣卻偏偏不讓你回去,還讓我給你尋戶好人家。”梅氏笑著將字符還給了月眉,又柔聲道“要是我才舍不得呢。我倒是還想再留你幾年,除非你自個兒想出去。”
“能留在大奶奶身邊是奴婢上一世修來的福氣,求大奶奶不要攆奴婢走,奴婢會全心全意伺奉大奶奶的。”月眉跪下伏在地上。
“好了,快起來。我知道了。”梅氏滿意地下榻扶起了月眉。
端午節過後,梅氏又去了觀雪樓探望了張金衣幾次,還把張金衣那日在芊衣坊訂做的男袍給她送去了。因為三爺那些畫像她們本以為張金衣的記性恢複了一些,結果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她的腦袋毫無進展……
就在大太太的耐心消失殆盡的時候,從觀雪樓傳來消息:張金衣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月香。
大太太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表示:這次定然要給她些顏色瞧瞧……
胡庭鈞這些日子都沒有去觀雪樓,聽到這個消息他頓覺心急如焚,立馬讓李榮去看看郎天行還在不在,自己則快馬加鞭趕到了觀雪樓。
柳媽說夜裏也沒聽到啥動靜,清早起來她們就不見了。林媽更是哭得涕淚縱橫,說怕夜裏涼,子時她還起來給小姐蓋過涼被,那時小姐還好好地躺著,月香也在榻前值夜……
“她應當是跑了,那兩套男袍和銀子首飾都不見了。若是被人擄走的不會帶走那兩件袍子。”柳媽冷冷地向胡庭鈞稟報道。
胡庭鈞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李榮也很快回報,說郎天行正在他自家的院子裏和那格格切磋武藝,應當不會拐走小姐的……
“去找個畫師畫些小姐和月香的畫像,派些人去碼頭驛站還有街上都找找,一定要盡快找到,切不可走漏消息,要趕在燒宅子的凶手之前找到她。”胡庭鈞神色嚴峻的對李榮吩咐道,又留下小廝在觀雪樓等消息。
很快陸續有消息傳到胡庭鈞的耳朵裏:張金衣扮成男子在當鋪當了幾件首飾,當了兩百七十兩銀票;張金衣和月香在麵館吃了陽春麵,還買了些燒餅和鹵肉;張金衣去街上的米鋪打聽了大米的價格,又去碼頭的木材鋪了解了些行情,現在剛到驛站,許是要租輛馬車去外地……
“爺,要不要帶她們回來?”
“不用,給我備輛馬車。”
“小姐,哦,少爺。還是回去吧,不然奴婢會被打死的。”月香坐在馬車裏對張金衣不停的嘮叨。
“啊,自由真好!”張金衣撩開車簾閉著眼睛對著正午的驕陽深吸了口氣,又吩咐馬夫再快些。
“小,少爺——”
“過兩天再回去,不是告訴你了,我會說你是被我逼著跟出來的嗎?她們不會為難你的。我會都擔下來的……算了!我們幹脆跑掉不回去了吧?”
“不行!”月香驚叫一聲“逃跑的奴婢會直接被打死或是賣掉的。小姐也沒有戶牌,根本沒地方落腳……小姐還是不要走遠了,天黑以前趕緊回去吧”
“要叫少爺!……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嘮叨了,耳朵都起繭子了,辦完事我們就回去。”張金衣靠著椅背舒適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