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個晴好的日子。
清早,張金衣坐在花樹下的石凳子上,一麵繼續研習繡花做香囊,一麵盤算著怎麼才能讓胡庭鈞合夥。
“小姐——小姐——”
張金衣抬眼一看,月香和郎天行已經進了院門。
“你這是怎麼啦?”月香紅腫著雙眼還有斜過臉頰的一道血印,張金衣不禁驚愕地又看向郎天行。
“對不住,金衣小姐。讓月香受罪了,真是過意不去啊。這都怨我沒有護住月香。雲佳那脾氣……就是那天金衣小姐也見到過的雲佳格格,她是我的表妹,暫時住在我那兒。”郎天行滿懷愧疚地連聲解釋。
“那格格太可怕了,非說是奴婢勾引了爺,也不聽奴婢的解釋,一鞭子就抽過來了,奴婢差點就見不到小姐了,嗚嗚……”月香說到傷心處又委屈地哭了起來。原指望飛上了枝頭,原來梧桐樹上還歇著個凶猛的大老雕,這下子月香啥心思也沒了,下定決心就跟著小姐了……
“這是這丫頭的契書,昨兒大太太使人送來的。金衣小姐瞧瞧是不是。”郎天行將手裏拿的契書遞給了張金衣。
原來這就是賣身契啊。張金衣細細的端詳,確認無誤後就遞給了月香
“這個給你,以後你就是自由人了。想走還是想留都由你,若是要走我現在也沒有多的銀子給你,若是想留下我也不能給你漲月錢。不過,你若是留下來,我會爭取多賺點銀子,等以後你碰到喜歡的男人出嫁的時候,能多給你添箱。”
月香顫抖著手接過她的賣身契,淚眼汪汪地望著張金衣,已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口裏隻是喊著“小姐——小姐……”
“好了,快撕了或是藏好,暫時不要讓柳媽知道了。”張金衣又望向月眉,正色道:“以後若是有機會能弄到你的契書,我也會給你的,但不知道弄不弄得到。”
月眉垂下頭。
這邊月香將契書揣進懷裏,淚眼漣漣地對張金衣說:“奴婢哪兒也不去,奴婢要報恩,奴婢就留在小姐身邊,一輩子伺候小姐。”
“知道了,好了,不要哭了。這事多虧了郎公子。”張金衣又滿懷感激望向郎天行“真的很感激公子,欠了公子的這麼多,都不知道要怎麼還了?!”
郎天行拿起石桌上針線籃子裏的香囊看了看,笑著問張金衣:“這可是金衣小姐做的?”
張金衣一看,這正是她最先做的那個牡丹香囊“這是我做的第一香囊,做的不好。我不太會做,所以正努力著呢,不過這些許是和我沒有緣分吧,怎麼做都做不好……”
“這個做得很好啊,就用這個還吧。”
“這個——不用安慰我了,等我練好了再做一個給郎公子吧。”經過昨日張金衣已經深深的反省了,這種東西實在拿不出手。
“不是安慰,我真的很喜歡啊,那就當金衣小姐答應了。”郎天行說完將香囊掛在了腰間,和玉佩掛在了一起,顯得格外的打眼……
“今兒天真好,我們去遊湖吧,權當給月香慶祝了。”掛好香囊,郎天行又滿懷期待地望著張金衣。
“這個——這個——”張金衣不想掃興,但想想胡庭鈞那張臭臉,很是猶豫。
“是擔心我保護不了你嗎?或者,金衣小姐是在擔心胡兄不高興……”
“哪有?!那好吧,等我進去問兩位媽媽要不要一起去。”
快到晌午,胡庭鈞終於有了閑暇,他心裏想著昨兒張金衣說的那一通話,從錢櫃裏拿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揣進了袖子裏。不管她說的買賣成不成,倒是認真的很……
他順手又將裏麵的香囊拿了出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望著那繡得像草繩的梅枝,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爺,”李榮一進門就看到胡庭鈞正望著香囊出神,猶豫著該不該稟報。
胡庭鈞聽到李榮的聲音,忙將香囊放回到袖裏,麵龐瞬時有些發熱。
“爺,她們,那個——郎公子帶著金衣小姐遊湖泛舟去了。”見胡庭鈞的眼神瞬時變得冷冽,李榮忙道“還有柳媽林媽月香月眉都跟著。那個月香好像被他送回來了。”
“三爺——三爺——”
這時,門外又有管事稟報:“新土到了……”
觀雪樓前,一行遊湖回來,已過晌午。
即便是一路上的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張金衣的心裏始終惶惶不安,想著胡庭鈞安排她住這麼貴的觀雪樓,就是怕有危險。她前幾日才去了溪口,現在又私自出去,終是不妥。這若是被胡庭鈞知道了定然又要大發雷霆,所以在外麵用完午膳她就稱身子有些乏,匆匆地結束了遊玩趕了回來。
郎天行似乎知道她的心意,隻在院子門口就不再進去了。待張金衣要進去時,他又拉起她的手腕,將幾張銀票塞到她手裏。
“聽月香說金衣小姐要做買賣,也算我一份吧。”
張金衣看著手裏的一把銀票頓時愣住,這些日子以來朝思暮想地就是這些家夥,而且人家話也說得這麼委婉,看來這郎公子還真是個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