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已過,張金衣備好了酒菜,在小廳裏等著招待古琅琊。
“小姐——小姐——”門外傳來憨包的喊聲。
“旁邊玩去!憨包,小姐現在有事,沒工夫理你。”八月在門口攔住了他。
“我才不是找小姐玩的,這是給小姐的,讓我進去。”憨包說話間把八月輕輕往旁邊一推,手裏舉著一個布袋擠了進去。
“這是什麼?”張金衣接過憨包遞過來的信封大小的褚色布袋,發現布袋的口被針線縫著“拿剪刀過來。”
憨包忙遞上腰上掛著的一把小刀“是我方才在門口玩陀螺的時候,有個人給我的,他讓我給小姐的,還給了我一個銅錢。”
張金衣捏了捏布袋,發現裏麵軟軟的,好像是紙張或者布之類的,挑開之後,果然是一封信。不過隻有寥寥數語。
“寫的什麼?”憨包湊近了些,邊看邊念“休要打順昌泰的念頭,那是我們天地會的,若是三日後在那裏看到你或將此信泄露出去,當心你的小命。”
“小姐——”月香和八月聽了,眼睛瞪得忒圓,俱都緊張的望著張金衣,隻有月芽兒對此嗤之以鼻。
“小姐,這明顯是唬人的,天地會的人怎麼會對……”她說到一半突然發現張金衣瞪著她,忙用手捂住了嘴。
這時門頭來報,有個叫古琅琊的人求見小姐,他說是應邀而來。
張金衣忙收好信,讓月香出去將古琅琊帶到這裏來,又命其他的丫頭傳膳。
古琅琊進來,卻不肯落座,直說小的哪敢和三奶奶一起用膳。
張金衣幹脆讓林媽和丫頭們都一起來坐,等用完膳再與古琅琊細談。
丫頭們和小姐一起用膳,一點也不拘束,也沒那麼多規矩,還不時說笑,直讓古琅琊驚奇不已。
林媽見他麵帶驚詫,怕被他看輕了,忙說平日裏並不是這麼沒規矩的,今兒是小姐的命令,所以才這樣。
古琅琊直說很羨慕能有這樣的主子。
待用完膳,他就將這幾日來的買主都告訴了張金衣。
送走了古琅琊,張金衣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青花樓,見到了青花樓的掌櫃。
掌櫃的看完張金衣拿出的那封信,就笑道:“三奶奶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那倒不是,我想這信應該是有人冒名的。這次來隻是想確認,還想請掌櫃的幫著打聽一下,看這是何人所為?在順昌泰裝神弄鬼的人應該與他們有關吧。”張金衣搖頭道。
“若這信是我們寫的呢?三奶奶可會退出這次競賣?”
張金衣聞言一愣,她看著掌櫃的,思路有些混淆了。但這個問題倒是不難回答,她盯著掌櫃的眼睛,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
“當然不會。錯過一次就夠了,這次我會盡全力拿下順昌泰的。”
“那若是我們也要參加競賣呢?若是三當家的親自來勸三奶奶呢?”
“你們還要買回順昌泰?!難道不怕官府盯著那裏嗎?!我覺得你們這樣實在不妥,難道有什麼非要那裏的理由嗎?”張金衣狐疑地望著掌櫃的,頓了頓又道:“若是你們真要參加,我會慎重考慮的,但朱公子應當不會勸我退出的,他早就知道我想把順昌泰頂下來。”
“實話告訴三奶奶,這封信確實不是我們寫的,這是‘福興隆’夥同大龍幫的人幹的,他們每日都守在順昌泰的門口,給每個買家都送了一封這樣的信……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懼,但送這種信出去對我們倒是有幫助。之前為了能讓那個馮老爺能賣順昌泰,我們也費了不少心思……”
張金衣聞言很是驚訝:“難道那些裝神弄鬼的是你們的人?”
掌櫃的又笑了笑,不置可否“三奶奶還是退出的好。”
張金衣暗自思忖,天地會不顧危險的下了這麼大的力氣,定然是有非買不可的理由了。若論財力,她當然無法和天地會相比,但……
張金衣抬起頭,淡淡的笑了笑:“我——不會退出的,先告辭了。”
就在張金衣為了順昌泰淘神費力的時候,胡家大太太楊氏和胡庭信也在想著心思對付胡庭鈞。
楊氏終於探聽到了那天在書房發生的事,知道了老三眉骨上那道疤的緣由。她是亦喜亦憂,喜的是老三終於激怒了老爺,差點被老爺趕了出去。憂的是隻是差一點,老爺卻沒有真的將老三趕出胡府,而且仍讓他管理窯廠。
“娘,爹既然說了老三若是不肯和離,就把他趕出去。那麼,隻要我們不讓他們和離就行了。”胡庭信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事你休要管,好好伺奉你爹。”楊氏瞥了一眼他,蹙著眉說道“老二這個月也沒少往你爹的房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