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弟妹——我跟你說……”臉紅的像個大柿餅,眼睛都好似睜不開了的蒙老爺突然拉住張金衣一邊的胳膊,笑眯眯地對她說了一通。
雖然他說的含含糊糊,但張金衣還是基本聽懂了意思。
簡單的說就是:明日從京城來的劉參領府上的如夫人就該到了,即時蒙老爺會將她引見給那位如夫人(劉如氏)。劉參領是包衣護軍,那如夫人不但出手闊綽,而且人麵極廣,若是她此次能討得如夫人的歡心,對順昌泰來說絕對是個絕好的宣傳機會……
張金衣原本正氣胡庭鈞戲弄自己,正打算起身告辭的,此刻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頓時心花怒放,忙對蒙老爺點頭稱謝,又想進一步詢問這如夫人的喜好之類的,卻發現蒙老爺已經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而胡庭鈞的臉也白的像一張紙,幸而屋裏的燭光是暖暖的黃色,他的臉看起來才沒有那麼瘮人。
此刻他的身子已經有些微微的晃動,一隻手裏卻還舉著滿滿的一盞酒,正醉眼迷離地盯著張金衣的臉,眼神明顯已經找不到焦距了。隻是翹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還好吧?”張金衣微蹙眉頭,有些刻意的嫌惡。
其實她此刻心情愉快,也不打算和他計較了,她尋思著現在蒙老爺已經倒下了,也問不出什麼情況了,她要趕緊下樓把這事交待下去,讓大家做些準備。
胡庭鈞半晌才有些傻氣地搖了搖頭。
張金衣歎了口氣,看來他已經反應遲鈍,該把他弄回府去了。今夜朱憶宗也在,想想方才胡庭鈞的反應,她直覺不想二人多照麵,於是她將他手裏的酒盞拿過來放在了桌上,又道:“我去讓譚龍他們進來扶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下去,你……讓人伺候……伺候蒙老爺就好。”簡單的一句話胡庭鈞說了好一會才說完,顯然他已經很努力的想說清楚了,隻是舌頭總是打著卷兒,聽起來仍是有些含糊。
說完他便勉強站了起來,身子晃蕩了半晌才向前挪了一步,身子於是晃蕩的更厲害了,看得張金衣忍不住張開了手臂,做好了隨時去扶他的準備。
果然,等他再抬腳邁步的時候,身子便開始向一邊傾斜,張金衣趕緊抱住他的胳膊,扶住了他。
看到胡庭鈞衝著自己一個勁的傻笑,張金衣哭笑不得,趕緊喚夥計進來,將他扶下樓去。胡庭鈞卻順勢像隻八爪魚牢牢的掛在了她的身上,死活不肯鬆開。夥計弄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從她身上生生的拽了下來。
看到夥計好不容易把胡庭鈞扶下了樓,正在樓下等著的譚龍和李榮已上前扶住了他,張金衣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她整了整發髻和衣襟,向樓下望去,即發現斜倚著櫃台的朱憶宗正張著大嘴衝著她直樂嗬,儼然像一個盡職的觀眾,就差為他們鼓掌了……
“三奶奶,我們送你回去吧。方才我們已經讓轎夫先回去了。”譚龍和李榮扶著胡庭鈞並沒有馬上出去,而是等著張金衣下樓來,好送她回去。
“我還有事要和他們交代,你們快把三爺帶回去吧,我待會兒坐樸少爺的馬車回去就好。”
“讓我坐下……我要等三奶奶一起回去!”胡庭鈞突然一把推開了譚龍李榮,耷拉著腦袋閉著眼睛踉踉蹌蹌地走到一旁扶著椅背就坐下了。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吧。”譚龍李榮也在胡庭鈞旁邊坐下了。
張金衣無奈,實在不便在夥計麵前和他們糾纏。於是她趕緊將方才從蒙老爺那裏聽到的如夫人要來的消息告訴了朱憶宗和古琅琊,讓他們做好一切準備。
“好了,我們會看著辦的,你快回去吧,免得讓三爺久等。”朱憶宗笑著催促道。
在眾人的視線下,張金衣隻好乖乖的坐上了胡庭鈞的馬車。
“三奶奶,爺喝成這樣回去會被老爺罵的,就讓我們爺去小宅歇一宿吧……我和譚龍還要去辦點事,爺就拜托三奶奶了。”李榮不容張金衣反對,把胡庭鈞放在座位上,就拉著譚龍跳下了馬車,又對馬夫叮囑了一番。他們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胡庭鈞則是以歪就歪,順勢將腦袋靠在了張金衣的肩上……
所謂酒醉心明,醉酒隻是讓胡庭鈞的反應變得遲緩,控製能力減退,但他心裏卻是清楚明白的很。靠著張金衣的肩膀,久違了的幸福蕩漾在了他的心頭,他閉著眼睛,身子更是往裏靠緊了些,享受著從張金衣的身體傳來的暖意……
張金衣卻是意外的沒有反抗,沒有推開胡庭鈞,她一路都是乖順的待著,隻是馬車到了小宅門口之後,她便毫不猶豫的跳下馬車,讓馬夫將三爺送回胡府。並沒有接受李榮他們的拜托,讓胡庭鈞在小宅歇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