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人一下堵滿街道半邊,當然,等值吏們看清來人是誰後,戒備就放鬆了,有的甚至直接想去請安,隻是礙於大老爺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好僭越而已。
目光從銳利,到審判、到研究、再到好奇,朗溫亶望最後玩味的笑了。
時至今日,很少有人能在他如此的直視下長時間保持無動於衷,可麵前這個看似單薄的少年卻從頭到尾,表情一直很平淡。
既非退縮,也非迎戰。
他竟然看不出他半點想法。
有意思。
眾人正猜不透兩人不說話到底何意,後麵的簾麵掀開了。
隻見一人,麵貌嬌如好女,從轎中走出,先是朝馬上男人飛了個眼神,然後笑語盈盈的對雲染道:“啊呀,這位就是咱們新到的縣太爺吧,好秀氣,把明玉都比下去了!”
雲染皺眉看著這個帶著香風走向自己的男人,不,應該叫少年。
盱鮮秋水,頰豔晨葩,從眾人反應看,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這個自稱明玉的,大概是朗溫亶望的嬖孌。
“本來這幾日我們老爺身子不太好,可是聽了上午縣太爺您的判案之後,說怎樣也不該再缺班了,明玉聽了,心想,讓我們老爺佩服的人不多,可不該一起來長長見識?”
他一邊笑著,走路的姿勢比女人還要嫵媚,雲染把視線從他身上平平移開,“既然縣丞來交班,似乎應該行禮?”
絕大部分人倒抽口冷氣。眾所周知,按品級來講,縣令自然在縣丞以上,可是在葭來,誰都明白,作主的是縣丞。
朗溫亶望挑一挑眉,沒有動作。
又是僵局。
明玉再次打破氣氛的笑了,“啊呀大老爺!”渾身軟若無骨,一下像要貼過來。
一隻籃子抵在中間。
他低頭看看腰間的竹籃,籃上蒙一層土土的藍布,再看看伸出竹籃的人。
“請自重。”雲染肅顏。
明玉大受打擊,多少人求他青睞還不得呢!心中暗罵眼前人不解風情,麵上勉強再笑,脈脈含情:“大老爺您可真是——”
“成、何、體、統。”雲染丟下四字,不管明玉青白交錯的臉色,也不再理朗溫亶望,移開腳步,旋身離開。
“大老爺,”跟在朗溫亶望身後的劉清陰陽怪氣道:“二老爺特地來跟您交班呐,您就這麼走了?”
雲染頭也不回:“他交班,可本縣已經下班了。明兒趕早吧!”
眾人無不瞠目,唯獨朗溫亶望,直視著那個消瘦的背影消失,才玩味的拉起馬韁,“走。”
大部隊掉頭,明玉望著朗溫亶望唇邊殘留的那抹微笑,咬住嘴角。
漫步田埂,時不時讓路給吃草的黃牛,或鄉民趕的一大群鴨子,和荷鋤的農夫閑談,一談可以談上半天……那些斑馬線、紅綠燈、摩托汽車、匆匆周奔於各客戶之間的飯局,仿佛已經是很遙遠的夢中的情景,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在沿路鄉人的指引下,雲染找到了學正白隱的院子,還未走近,首先聞到一股沁人的淡香,抬目望去,但見那三間坐北朝南的平屋周圍,種的全是木樨,正八月開花時節,細細的花朵開在繁茂的葉間,鼻子不由動了動,再動動。
比之前明玉的那股香風,這氣味迷人多了。
兩扇木門是虛掩的,雲染站在籬笆旁,叩一叩:“有人嗎?”
“誰呀?”西間有人應,出來一看,“呀,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