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退步整齊劃一,淩意舶又勾手一指,“你不動。”
楚漾上前一步,站好立在淩意舶身後兩米左右的位置。
“哇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軍訓呢,”謝崇珩換上魚餌,同情地看了看楚漾,“淩二,現在烈日當空你在這兒折騰這麼漂亮的手下,小心人家又跟人跑了。”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應逐潮冷笑一聲,補刀:“身在這種家庭,被保鏢出賣是常有的事。”
“誰再提那個事就扔下去喂魚,”淩意舶眯起眼,用魚線穿餌,“應逐潮,你家保鏢八百米潛泳合格了嗎?”
被提到的兩位貼身保鏢不約而同朝這邊看了一眼。
應逐潮抱著胳膊欣賞海景,懶得理他。
“好啦,知道你家楚漾遊得飛快,”謝崇珩及時拱火,手腕一提,往後猛扯魚線,拎起來一隻通體呈亮紅色的草莓斑魚,欣賞一番,讚歎道:“多漂亮的顏色!淺水海域的魚要見人,果然長得要麵子點兒,我去南海釣深海魚每次都釣些歪瓜裂棗……”
應逐潮揮杆:“你就是深海魚。”
謝崇珩也揮杆:“你能看見我,那你是什麼?”
上鉤的魚兒被長鉤高高拋起,魚尾瘋狂掙紮,飛濺起的海水一滴不落地灑到旁邊淩意舶身上。
淩意舶推了推墨鏡:“……謝崇珩。”
謝崇珩舉手:“我在!”
“知道你在,”淩意舶掃了他一眼,“晚上很容易釣吹筒小魷魚,你要不要試試一個人夜釣?”
謝崇珩閉眼:“你想要我去死就直說。”
“我真服了你了……”
淩意舶抬肩,用袖口擦了擦頸項邊的水珠,又接過楚漾遞來的紙巾擦臉,一抬頭,楚漾的眼睛被墨鏡遮擋完了,嘴邊卻掛著看熱鬧的笑。
一片藍海之上,陽光鋪灑開碎金。
楚漾笑著,那麼他的眼底應該是無盡的深藍色,和他名字一樣,波光粼粼。
五年前第一次見麵,淩意舶就從楚漾那張臉上看到過兩個字,清純。
淩意舶突然後悔今天送了那麼多墨鏡。
等下他要讓周渡他們把那些墨鏡全部退掉。
楚漾露出眼睛就是最好看的。
當事人楚漾也想不通淩意舶抽什麼風要給他們每個人都配一副墨鏡,擋視線就算了,臉上出汗,又黏又膩,墨鏡還會往下滑,李觀棋抬手做了好幾次扶眼鏡的小動作,還好楚漾鼻梁夠挺,暫時沒有這個煩惱。
船開得不晃,三人再次揮杆下水,都沒穿救生衣,謝崇珩和應逐潮站在垂釣的區域,淩意舶偏就要跟保鏢們湊一塊兒。
他直接跨坐在船舷上,一隻手執釣魚竿,一隻手抓著身前的銀色扶手,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不說,還根本沒半點兒認真釣魚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故意來秀大腿肌肉的。
遠處各種船隻交錯滑行在海岸線上,如此宏大的海景平時難見,楚漾都不用試探,絕對有愛開小差的人在借著戴了墨鏡看風景。
原本坐在右舷上的淩意舶動了,上半身往外猛地傾斜!
幾乎是同一時間,隻有楚漾一個保鏢箭步上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還沒等楚漾的手碰到淩意舶,淩意舶又坐正了,得出結論:“你果然在看我。”
一雙桀驁不羈的眼裏笑意甚濃,手上把握著的釣竿又回歸一個漂亮的弧形。
藍色的海像一塊綢布,陽光在平靜的海麵上照出似月清輝,映得他一張年輕又張揚的麵孔愈發敞亮,也不知道在釣魚還是釣人。
楚漾愣了下,恢複站定的姿勢:“盡職盡責。”
從果盤裏挑了顆青提出來吃,淩意舶笑一聲,正想說點什麼再逗逗楚漾,結果轉眼看見謝崇珩和應逐潮拎了釣竿從外邊的板上下來,一下子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