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俊美的青年卻緩緩地搖了搖頭,像是沒有察覺手臂上的傷一般,隻是依舊靜靜地看著他。
隨後,不管男人怎麼勸說,青年都沉默地拒絕去醫院,以至於男人不得不跑去買了個醫藥箱回來。
“真的很抱歉,是我太魯莽……”男人充滿歉意地半蹲在青年的身邊,正要打開醫藥箱為他包紮,對方卻直接拿過了他的醫藥箱。
男人愣然,勸道:“我來幫你就好,你傷在手臂不好自己包紮……”
青年沒有理他,打開醫藥箱翻出酒精跟棉花後,用眼神示意男人坐好。
“……”男人茫然地坐在木凳上,而後一抹冰冷的幽香靠近,青年那沾著酒精的棉花已經輕輕貼到了他受傷的額上。青年為男人仔細而認真地擦拭著額上的傷口。男人發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青年竟是在為自己治療,頓時不自在地道:“你的傷比較嚴重,我先幫你……”
青年冰冷地瞥了他一眼,男人下意識禁聲,無言地看著青年頂著受傷的手臂,艱難卻固執地為他治療。
待到青年總算替他處理完畢,男人這才被青年允許,為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青年的皮膚很白,近距離看,五官更是精致得不可思議。明明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容他人親近的冰冷,卻意外地沒有抗拒男人的動作,乖乖地任他包紮著。
而男人的包紮技術著實有限,導致青年隻能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手臂被包成了一個球形——
詭異的、冰藍色的月幽幽地懸掛在空中,沒有雲,仿佛一切都被披上了層朦朧的紗。
難以言喻的靜謐在兩人的周圍蔓延。
而這時,男人發現青年竟然是個啞巴,這讓他莫名地有些難受。
——你是怎麼受傷的?
青年在男人的手心,輕輕劃著,纖長的睫毛內斂而沉靜。
男人看著青年,不知道為什麼,待在對方的身邊,他感到非常平靜,無法解釋的安心,以至於深埋在內心的痛苦,就這樣平靜地說了出來:“我是一個屠魔人,生來就是……”
在這個夜晚,男人點了一根煙,說了很多……
東龍世家的,妻子的,弟弟的……
內心疲憊的他,需要一個安靜的聽眾,讓他得以把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緩緩傾訴。
而陌生的青年,也認真地聽著。
“我活了三十四年,半輩子都是活在有魔的世界中……我的親人,我的族人,都曾為了保護人類而戰死,那些畫麵,清晰地烙在我的腦海中,連血腥味我都清楚地記得……”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我,那些都是我想象的……”
“我的族人根本不存在,他們的犧牲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男人說著,眼神變得空洞起來,語調逐漸變慢……
曾經有一個戰士,在生命最後的時刻,笑著對他說:“族長……即便流幹最後一滴血,我們也要殺死這群低級的畜生……我不怕犧牲,隻慶幸,自己有能力與它們戰鬥……因為,在我們的身後,就是養育我們的家,我們的同胞,為了保護他們,什麼都是值得的……”
說出這番話的人,還隻是一個半大的少年……
沒有一次退縮,沒有一次畏懼的——東龍戰士。
可為什麼這個世界卻抹殺了他們的存在,怎麼都查不到……
甚至,男人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記不起族人的名字,一個都記不住……
那他死去的族人,難道真的不存在麼?光是這樣想,男人就覺得這是一種徹底的褻瀆。
可如果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存在的,現在這種狀況又該如何解釋呢?
“或許,我真的,瘋了也不一定……反正,也沒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