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芸娘在身邊,駱櫻安心了不少,慢慢睡了過去。芸娘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駱櫻的臉頰,欣慰的笑著。可是,怎麼這麼燙?
芸娘歎氣,這孩子,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淋了雨跑了那麼遠的路回來,身體本就虛弱,怎麼能不生病!下床點燈,芸娘給駱櫻蓋好了被子,輕輕出了門。
在荷葉門前輕輕敲了敲,就聽見裏麵有聲音:“誰呀?”荷葉跟柳葉睡在一個屋子裏,寧珠跟秋雲去了凝煙院沒回來。
“我,芸娘!”荷葉連忙下地來開門,請芸娘進來說話:“芸嬤嬤,這麼晚了,有事?”
“小姐病了,身上燙的厲害,我記得咱們院裏還有傷寒的藥來著,可是不知道放在哪裏,所以來問問你,我好去給小姐煎藥。”芸娘臉上帶笑,客氣的跟荷葉說。
荷葉聽了,忙將衣服穿好,說道:“藥是有的,我去找,芸嬤嬤還是回去守著主子吧,我去煎藥,很快就好了。”
“那也好,有勞你了。對了,小姐在我房裏睡著呢,若是藥煎好了,就送到我房裏吧!”
荷葉有些詫異,不知道主子怎麼半夜跑到芸嬤嬤房裏了,可是卻沒說話,而是奔了小廚房去煎藥了。
芸娘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前看著駱櫻因為發燒而泛紅的臉,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荷葉將藥端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一夜就這樣過去。駱櫻被芸娘叫醒灌下了藥,又沉沉睡去。直到中午,駱櫻才又一次醒過來。喝了藥,又被喂了些粥,駱櫻看起來雖然沒精神,但是燒卻退了,掙紮著下了地,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梳洗,穿好衣服,駱櫻問荷葉世子爺在哪裏,荷葉回答說一早上便出了門,沒見到人。
駱櫻歎了口氣,轉身出了門,到了殷析耀的書房,駱櫻也沒進去,隻是站在門口,讓五兒去問殷析耀如何辦理袁煙兒是後事。
殷析耀呆呆的坐在書桌後良久,才說道:“按規矩辦吧!”
五兒出來回了駱櫻,駱櫻便又馬不停蹄的趕到凝煙院,凝煙院裏靈棚已經搭好,卻是冷冷清清,少有人來。空空蕩蕩的靈棚裏,隻有撫琴一個人在守靈,寧珠和秋雲在旁邊陪著她。撫琴哭了整整一夜,寧珠和秋雲勸她去休息,她也不去,固執的守在靈前一邊燒紙一邊哭,寧珠和秋雲無奈,隻得隨著她。
駱櫻走進來,給袁煙兒燒了些紙,才到旁邊去問寧珠秋雲兩人如何辦的,寧珠答道去問了張管事,靈棚是昨天晚上冒著雨搭的,張管事已經派人去請了誦經的和尚道士,估計下午就能來。張管事說超度三天,就可以下葬了。
駱櫻點點頭,既然殷析耀也同意簡單辦理袁煙兒的後事,那就隻能如此行事了。安慰了撫琴幾句,駱櫻又吩咐寧珠跟秋雲兩個人陪撫琴留在這裏,有什麼事情她們兩個也能做得來,若是撫琴張口,恐怕下人們不會理會。
駱櫻悶悶的回了豐宜院,生病的身體有些虛弱,這一圈下來,身體已經有些止不住的顫抖。可是心裏的傷痛卻比身體上的病痛更加讓駱櫻難過,倒在自己的床上,駱櫻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雖然昨天晚上芸娘說了很多開解的話,雖然很多道理駱櫻也都懂,可是駱櫻卻偏偏走不出這個結,不管怎麼掙紮,就是走不出來。芸娘陪在駱櫻身邊,看見駱櫻難過的樣子,很無奈,隻有歎氣。
晚飯的時候殷析耀回來,餐桌上沒看見駱櫻,抬眼看了一下身邊服侍的小丫頭,那丫頭便很善解人意的說道:“主子昨晚淋了雨,病了,剛吃了藥躺下睡了。”
殷析耀沒做聲,沉默地吃了飯,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再沒有出來。
豐宜院裏,因為駱櫻的病,好像變的死氣沉沉起來,所有的人好像都沒有了生氣,太陽那麼大那麼刺眼,可是豐宜院裏的人卻仍然覺得有一股揮散不去的寒氣籠罩在院子裏,讓人止不住發寒。
第二天早上,駱櫻醒來,精神好了很多。吃早飯的時候,殷析耀也走過來,駱櫻覺得好像有很多天沒有跟殷析耀一起吃飯了,可是駱櫻此時麵對殷析耀的時候,卻覺得心裏發虛,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是自己擅作主張,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害的殷析耀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駱櫻覺得自己真的沒臉麵對他。
看著殷析耀冷冰冰的臉,駱櫻忙低下頭,現在駱櫻真的開始怕他了,不是一開始進府的時候怕他會折磨自己,要自己的命,而是從心裏覺得自己理虧,愧對於他。駱櫻甚至覺得他若是能夠對自己發脾氣,自己會好過一些,可是殷析耀卻自始至終像沒看見自己一樣,對自己視而不見。駱櫻知道,他一定也是在心裏怨恨自己,討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