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哲一直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恍惚間雖然知道有人來,可是卻不想去理會,一切都由武雲德處理就好。直到武雲德叫自己吃藥,才睜開眼,慢慢的坐起身來。武雲德連忙用被子將殷浩哲的身上圍好,上身還披上了兩件厚厚的棉衣,才小心的服侍著殷浩哲吃了些東西,又將一旁涼好的了藥端過來,慢慢的喝了。
殷析冉在旁邊看著,卻被殷浩哲的樣子給嚇了一跳,這人,簡直已經快不成人形了,難怪這位老人家在這樣的天氣裏也要急著趕路,恐怕到不了老家,這人就快不行了!
殷浩哲吃了東西,又喝了藥,精神了些,抬眼看了看殷析冉,給了他一個善意的微笑,殷析冉也連忙欠身微笑,算是打過招呼,本來殷析冉還想跟他說幾句話的,可是看樣子他也沒精神跟自己說話,於是便保持著沉默。
待武雲德服侍了殷浩哲重新躺下,轉回身舒了口氣,看見殷析冉還在看著自己,便又笑了一下,自己也沒什麼精力在敷衍他,便也倚在火堆邊,想要睡一會。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嘈雜的馬蹄聲和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來了很多的人。武雲德馬上警覺起來,可是因為有殷析冉在,卻沒表現出來,隻是悄悄的往殷浩哲的身邊挪了挪,睜著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
殷析冉也奇怪,這大雪夜裏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多人騎馬而來。聲音很快就到了門口,嘎吱一聲那虛掩著的門便被推開,一個人夾著一股風雪進了門來,後麵跟了好幾個人,卻都隻是站在門口,往裏望著。
那人見到殷析冉端坐在裏麵,頓時送了一口氣,抱怨著說道:“這麼大風雪的天,你也不管不顧的往外跑,真讓人不省心。”
說完,又看向旁邊的武雲德和躺在一旁的殷浩哲,頓了一下,才有些抱歉的說道:“真是抱歉,打擾兩位了,在下是來找我家兄弟的,因為跟家裏鬧了別扭,就跑出來了,著實讓人擔心。”
殷析冉聽見殷析耀跟他們的解釋,有些別扭的說道:“我這麼大的人,難不成還能丟了不成,找我做什麼!”
殷析耀瞪了他一眼,說道:“析冉,你再這麼任性,我可就什麼都不管了!”
一聲“析冉”,讓武雲德跟殷浩哲全都瞪大了眼睛,不過隨即便垂下了眼簾,掩飾了心中的異樣。
“快把門關上,沒看見這裏還有病人麼?風這麼大吹壞了怎麼辦,你們都到後殿去自己找地方呆著去!”殷析冉沒理會殷析耀的威脅,反而對那些跟著來的侍衛們吼道。
那些侍衛們乖乖的關上了門,牽了馬繞到後殿,自己找了地方歇著。
殷析耀走到殷析冉近前,也坐了下來,低聲說道:“你也是,發那麼大的脾氣,一衝動就跑出來,也不怕人擔心?母……娘一個人在家裏正傷心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最疼你的!”
殷析耀在析冉和萱兒的麵前,永遠都是一個好哥哥,此時耐著性子勸說著殷析冉,既然已經找到了他,便不再著急了。
殷析冉抬頭看了看仿佛已經睡著的那兩個人,也壓低了聲音說道:“哥,你也知道,娘她這次說什麼都不聽,可是,可是……我怎麼能辜負了琦雲呢?你回去跟娘說,她若不答應,我就不回去了!”
殷析耀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看你,還是個任性的孩子呢,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來?還是跟我回去吧,你放心,你的事情,我都放在心裏呢,一定讓你如願,如何?”
“真的?不行,你怎麼能扭過娘呢,你說了也不算的!”殷析冉眼裏閃過一絲希望,隨即又黯淡下來,這次母後的堅決,他們都看在眼裏,恐怕很難改變母後的決定的。
殷析耀卻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你如願的,隻是,娶了琦雲,你的肩上就要負擔起重要的責任,你也不小了,要考慮清楚啊!”
殷析冉忙不迭的點著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負擔起我應該負的責任的,不會虧待了琦雲的,也不會辜負了琦雲的!”
殷析耀見弟弟根本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說透,隻是搖著頭笑著,不再說話。
大殿裏這四個人,各懷著心事,卻再也沒有人說話,隻有那些劈開來的木頭,在火光中劈啪作響,越發顯得大殿中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