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1 / 3)

腰間銀環刀,一百一十三招後,刀斷。

黑衣侍衛趕到時,隻餘滿身是血的樂正寰,藺七七已不知去向。

皇帝召來整個太醫院,南國供的丸藥,寶庫的靈芝人參,都用盡了。

樂正寰睡著,景燁下朝來看他,日複一日地問:“眼睛動了不曾?指頭呢?”

宮人們都低下頭去,不敢說,亦不敢搖頭。

皇帝也隻是歎了口氣,神態憔悴。再過幾日,握著奏折對顧泓說:“貼出皇榜,詔告天下,朕不是坐擁江山嗎,難道還醫不好一個孩子?”

如此直等到入冬。

景燁站在榻邊看著,當初如雲霞璀璨的紅衣少年,如今卻是槁木死灰一般。

沒有人抱著他說:“你怕悶?我舞劍給你看。”

爐香悄悄燃著,他第一次這麼厭倦清靜。

第 75 章

樂老城主不曾露麵,他在樂正寰來京之前便將一切托付了獨子和手下,一個人,幹幹淨淨,不知去了哪裏。

樂家武學與大雪山劍法相克,藺七七重傷樂正寰,卻也被藺杭餘料中,心劍粉碎,幾近身死道消,而她要等的人卻沒來。

她走到嘯意軒,每說一句話,便吐出一口血來。

“他竟這樣狠心,拋下平月,拋下那孩子走了,他……他脫身了……那我呢,我……”

一刹那,青絲成雪,紅顏傾頹。

景樂隔著門板,怯生生道:“師父……”

藺杭餘道:“不要看。”

寢宮那邊匆匆來人:“藺先生,樂少主醒了,陛下有旨,還請移步聖駕前一見。”

景燁看著樂正寰縮在床角,兩眼無神,咕咕噥噥說著胡話,眼見他醒來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

“藺先生,此事因你師門中人而起,先生不該有所表示嗎?”

藺杭餘道:“血氣攻心,他入魔了。”

景燁心裏一緊:“朕要救治的法子。”

“斷他一臂。”

景燁咬牙道:“不行!”

藺杭餘看向他道:“或以我本門真氣引導,隻是此法用來疼痛難忍,若他躲避,也是徒勞。”

“不會。”景燁拉住少年的手,“有我抓著他。”

少年懵懵懂懂縮在景燁懷裏,等到真氣入體,如蟲蟻啃噬,剖腹取心一般。他立即手腳掙動,嘶吼起來。

景燁抓著他手念道:“不怕,不怕,可認得我是誰麼?”

樂正寰怔了怔,“啊”了一聲。

景燁咽下酸苦道:“忍忍,忍過去,你就認得我了。”

少年“啊啊”地叫,忽然對著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鮮血透過層層衣袍滲了出來,景燁發著抖,對藺杭餘說:“請快些。”

樂正寰雖癡傻,可力氣還在,真氣導畢,咬得景燁肩上幾乎脫下一塊血肉。

少年趴在他身上,慢慢地閉上眼睛,安靜地睡去了。

葉茂溜進寢殿,看到皇帝鮮血模糊的左肩,險些叫出聲,被景燁瞪了一眼,堵在喉嚨裏。

藺杭餘冷眼旁觀,起身道:“明日此時,我再來。”

景燁點點頭道:“先生走好。”

葉茂哆哆嗦嗦湊上來,看了看他的傷口,不敢碰,連滾帶爬衝出去召太醫了。

“幸而隻是皮肉傷,未曾傷到筋骨……”老太醫替皇帝搭了搭脈。

“又不是鐵齒銅牙,還能把骨頭咬碎不成。”景燁還有心思玩笑,轉頭看到顧泓林曉聲兩人麵沉如水,好像還泛著點黑氣,不由咳了一聲:“這是什麼?給朕甩臉子呢?”

林曉聲捏緊他另一隻手的手腕,冷聲道:“陛下掌管天下事物,難道竟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