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的男人,沒有一絲的疲憊,全身都散發著那種強大無畏的氣場,從內往外的滲透了出來。
“久仰……”
他的中文一定不會差,因為他的母親是一個中國人,果然他說話的時候字正腔圓,非常有地道。
禮節性的握手時,聶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手裏老繭的位置,慣於拿槍的男人手上都不會很平滑,他的小妻子不止一次的說過,他手上的繭弄得她很不舒服太紮人了,其實是她的皮膚太細嫩了才對,輕輕觸一下都會紅起來,現在他在嶽父家住分外小心,可不敢給她身上留下什麼。
“喝點什麼?”聶唯與丹尼爾的目光對視著,兩個男人都沒有退縮,試圖看透對方的內心世界。
“水……”他隻喝水,深棕色的瞳孔好像遠古時代的琥珀般的,隻不過琥珀是透明的,可以看見裏麵藏著的東西,可是他的眼底卻是空無一片,跟他要喝的東西一樣,是最簡單卻又最強大的物質。
他的情報果然沒有錯,他隻喝水,而且平常隻喝一個牌子的水。
這樣的餐廳當然沒有科納鹽鹵水,不過他也早讓人準備了,透明的水晶杯裏裝著滿滿的一杯水,卻是要比正常人吃一餐飯要來得昂貴,四百美元七百五十毫升的來自於幾千尺的海洋表麵以下的區域在夏威夷島上收集的淡化海水,他隻喝這個。
生意上的事情談起來其實非常的快,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條件擺在桌麵上,也都大方的肯在利益上稍作退讓,所以並沒有想像中的刀光劍影,唇槍舌戰,甚至連一紙合約都沒有,這樣的男人在生意上講究的是最基本的契約精神。
“如果不介意,我想問丹尼爾先生一點私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是平時再愛跟閻非玩鬧,但是他托付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去辦的,因為他們是生死之交。
“你要問的是夏麟?”坐在餐桌對麵的男人眼底有著渦流在卷動著,擾亂了整片琥珀色的寧靜,瞳孔裏散著妖異的金色的光。
“對。”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作為夏麟的長輩,他問一問應該不算過份,有了自己當年的瘋狂舉止,任何男女之間的情事他都不覺得奇怪,隻是夏麟還太小了,小到並不知道情為何物,甚至也沒有當年穆遲的叛斷力,所以閻非才心急如焚。
“她是我的徒弟。”水杯裏的水剔透得如同天使的淚一般的,讓他想起了在牆角哭泣的那個孩子。
“僅止於此?” 這樣的事情說來總是有些令人覺得不可置信,夏麟倒是很聰明,但是如果是丹尼爾要收徒弟,她也肯定不是資質最好的那一個,但是怎麼偏偏是她呢?
“當然不是。”丹尼爾聳了聳肩,正視著聶唯:“是師傅,哥哥,朋友,*,丈夫,在她生命之中的每一個階段,我都是不同的……”
在一個人的生命的每個階段裏,都是不同的角色?這樣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她是獨立的個體。”留下最後一句話後,丹尼爾站了起來離開了酒店。
“他不知道嗎?我是夏麟的監護人,什麼叫做獨立的個體?”閻非終於坐不住了,什麼叫做是他的徒弟,或者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身份,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自從他自己當了父親之後,特別是跟惜惜一天一天的變得融洽之後,他可以理解穆奕南,現在更可以理解閻非了。
“或許你應該跟夏桑好好的談談,我相信這個世界上能說服你女兒的隻有她。”從幾次最簡單的接觸中,他便可以判斷夏麟的想法了,聶唯掛上了電話,匆匆的往辦公室裏趕,今天穆遲親自坐鎮博遠,他迫切的想要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