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為何你還沒有到呢?
東方破白,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無雙推開窗子,輕輕一擲,便將劉勃勃拋出窗外。
劉勃勃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叫道:“無雙,你不想再見流火嗎?你不想見他嗎?”
他轉身向外奔去,一邊奔一邊叫:“無雙,我去找流火,我馬上叫人去找流火,你千萬不要死,一定要等到他回來。”
第十五節
與此同時,流火正急匆匆地奔入長安的皇城之中。
今日正是皇上大婚之期,宮中的太監宮女早早便起床準備,人人都換上了喜慶的衣服,忙忙碌碌,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
但他們很快便聽見赫連皇帝嘶啞的大叫聲:“去找流火,所有的人都給我去找流火。”
宮人們麵麵相覷,竊竊私語:“這是我們皇上的聲音嗎?怎麼完全變樣了?”
他們見到衣冠不整鬢發散亂的赫連勃勃,他每見到一個人便抓住他的衣領大喝:“快去找流火,所有的人都去找流火。”
宮人們驚慌失措,放下手中正在做著的事情,四散奔去。大家的心中都在疑惑,誰是流火?到哪裏去找他?
雖然沒有人知道誰是流火,但既然這是皇上的命令,至少也要做出找的樣子。
終於有個大膽的宮人,提心吊膽地問:“啟稟皇上,到底誰是流火?”
劉勃勃一怔,驀然停住了腳步,臉上現出淒然的神色,還能找到流火嗎?
他忽然看見一個白衣的少年正從晨霧中走了出來,如同一縷驅散陰霾的陽光。他大喜,一把抓住流火,“快跟我來,無雙要死了,無雙要死了!”
兩人急步向著後宮奔去,無雙的寢宮就在眼前。
劉勃勃心中狂喜,無雙,流火來了,你不要死,千萬不要死。
流火的心中也在狂喊,無雙,等等我,就算要死,也要等我一起。
然而便在此時,寢宮之中忽然現出八色光輝。光輝自寢宮為中心,形成一個光環,向著四周急速散開。
光環迅速地經過兩人,兩人一下子怔住了。
流火隻覺得手腕一輕,他低下頭,手上戴著的菩提子珠串正在斷落,菩提子一顆顆落入塵埃。
他雙腿一軟,不由跪倒在地,無雙,為什麼你不肯等我呢?
遠在塞北的青玉正在扶起跌倒的載陽,兩人同時感覺到由南方傳來的輝光。青玉站起身,向著南方張望,隱約間,她似看見了無雙。
她眨了眨眼睛,再仔細看時,無雙便消失不見了。
她不由暗暗失笑,對著載陽道:“娘親太思念無雙公主了,剛才還以為見到了她。”
載陽也咯咯地笑了,重新開始他蹣跚的學步。
青玉道:“載陽快快長大,長大後,娘親就帶你去長安看望公主。公主是個神仙一樣的人,載陽見到她一定會喜歡。”
載陽點了點頭,結結巴巴地開口:“娘親!娘親!”
青玉大喜,一把抱起載陽,“載陽,你會叫娘了,你會叫娘了!”
仍然在四處尋找道前的抱樸八子也同時感覺到了輝光,八子麵麵相覷,“這是什麼光?看起來似曾相識。”
修為最深的道臨道:“這好像是八部眾身上的輝光。”
“為何我們會感覺到輝光?”
道臨道:“這光隱含慈悲,雖然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這光來看,似乎一直糾纏於人間的亂世就要結束了。”
抱樸八子一起道:“若真是如此,那可是人間的大福。”
道臨歎了口氣道:“我想我們是找不到道前了,其實我們未必一定要找到他。”
另七子一起點頭道:“不錯,無論他在哪裏,隻望他能平安。”
平安!道臨輕歎,若人間可以平安,想必道前也一樣能夠感覺到平安吧!
羅刹故地,顏清已經正式成為羅刹宗主,她變得比以前祥和許多,不再偏激任性。她感覺到族人正在慢慢地接受她,開始將她當成真正的宗主。
她清楚地感覺到八色輝光的到來,她心裏一動,向著長安的方向眺望。
無雙,那是你的輝光嗎?
遠在北溟之海的列子和那一魚一鳥也同樣感覺到了輝光。精衛長嘶一聲,一飛衝天。鳥類的雙眼將遠在千裏之外的長安盡收眼底,它不停地鳴叫,叫聲淒絕。
列子負手而立,她真的那樣做了嗎?
無雙已經消失了。
但他卻又露出一絲微笑,雖然她已經消失不見,她卻也同樣充滿於這個世間。
他招手道:“精衛,你覺得悲傷嗎?”
精衛震了震翅膀,算是回答。
他搖頭道:“為何要悲傷?從此以後,天上天下,人間萬物都有無雙存在,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
流火將散落於地的菩提子一顆顆拾了起來,就算人間萬物都感覺到你的存在,可是我卻永遠失去了你。
無雙,到底我還要多少次與你擦肩而過?難道這就是你我的宿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