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雷雨之夜(2 / 2)

跟在她身旁的素筠趕緊借著閃電的光,趕緊大步走過去關上了窗門。

又一道閃電照亮整個天空,段曦寧掀開床帳,便看清裏麵的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漏出來,仔細一看竟在發抖。

擔心他被悶到,她在榻邊坐下,輕輕拍了拍被子,裏麵的人抖得愈發厲害,深深的恐懼她隔著被子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她冷硬道:“沈淵,是朕。”

被子裏麵的人受驚一般衝出來,鑽進了她懷裏,緊緊抱著她的腰,嗓音抖得厲害著道:“兄長,救我!”

段曦寧猛地撲進她懷裏的人驚得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嚇成這樣,回過神來便輕輕擁住他,極力溫柔地輕撫著他的背,有些生硬地輕聲安撫道:“別怕,別怕。”

她能感受得到他瘦削的身子在她懷裏瑟瑟發抖,可她從來沒哄過人,這會兒安撫得極其笨拙生澀,隻一遍遍地輕聲道:“別怕,朕在這兒……”

懷中人似乎神智也不清醒,渾身戰栗著胡言亂語:“阿娘,我怕。”

老娘可沒你這麼大兒子!

她雖腹誹一句,卻也極盡所能地硬擠出一點點溫柔來安慰他:“別怕,沒事的,別怕……”

大約是這生硬的安慰起到了效果,過了好一會兒,懷裏的人漸趨平靜下來,不再瑟瑟發抖。

她這才鬆了口氣,還從未見有人能嚇成這樣,真怕他嚇出個好歹來,即便感受到懷中的人平靜下來她也不敢鬆懈,仍舊輕拍著他的背。

驚雷響起時,沈淵被嚇醒,滿眼黑漆漆的嚇得他鑽進了被子裏,耳邊響起的撲簌簌的風聲,仿佛又將他帶回了小時候被關進的那間據說有冤魂索命的小黑屋子。

巨大的恐懼幾乎將他吞沒,侵蝕了他的理智。

那年他還小,剛剛喪母,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在母後的喪禮後還哭著想找母後。

沈濯騙他說要帶他去找,卻將他拐到了冷宮一處偏僻的閣樓上,關進了一間漆黑的屋子裏。

門外,沈濯笑得猖狂又得意:“小雜種,聽說這閣樓裏吊死過不少妃子,厲鬼多得是,說不定你那死鬼娘就在裏麵,你好好找找吧!”

他在裏麵嚇得拚命呼救,可是沒人聽見他的哭喊。

他被關了三天兩夜,奄奄一息之時,才終於等到兄長來救他。

於是,他隻聽到似乎是“兄長”在安慰他“別怕”,他便顧不得許多一頭鑽進了“兄長”的懷裏,似乎這樣就能避開所有的恐懼。

恍惚間,他又好像看到了離世多年的母後,終於如他所願那般溫柔地抱著他,輕聲細語地告訴他別怕。

終於稍稍冷靜下來時,沈淵理智漸漸回籠,這個時候他的兄長怎麼會在這裏?母後更是他的臆想。

他抱著的人腰身纖纖,似乎是名女子,意識到這一點,他趕緊鬆開了手,從她懷中退了出來。

那人帶著笑意問:“不害怕了?”

沈淵立刻認出了她的聲音:“陛下?”

段曦寧命跟來的素筠重新掌燈,就看到他的耳朵從耳根紅到了耳尖,臉頰仿佛熟透的蘋果。

他歉意地趕緊起身要行禮:“是我失禮,還望陛下恕罪。”

段曦寧按住了他的肩膀,問:“你怕打雷?”

又一聲驚雷炸響,他麵色愈加慘白,顧忌她在此,不敢失態,驚魂未定地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

今天這雷確實駭人,但若隻是打雷,他也不至於如此害怕。

可是窗莫名被吹開,還有一陣風吹滅了殿裏留的燈。

她不解他這是什麼意思,正要問,就聽他赧然中帶著些心有餘悸道:“太黑了,陰森可怖。”

他那次在小黑屋子裏麵被關了三天兩夜,差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