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傳旨〕
那籠罩著無量佛光的雷音寺外,九族眾生聽如來講完法會已是進齋之時,回拜叩首完諸眾如來、菩薩,那些結伴而歸的彼此交頭接耳對如來的這番飽含深意的法會各個款款而談好不熱鬧。
作鳥獸散的也各自離去,也有部分意欲未盡的與寺外執事交談著什麼。
整個雷音寺內的比丘與比丘夷在交相吟唱中,給此次前來聽講的諸佛祖、眾菩薩增加了不少神秘色彩,如此神聖威嚴之地竟生不出半絲褻瀆乃至冒犯之意來。
見芸芸眾生散去已久,如來望向各個果位的眾菩薩言道：“汝等可知此處講會道場的寓意否？”諸菩薩、眾聖僧有搖頭呔息的,凝神思索的,更有抓耳撓腮般無奈避讓著如來的這類問題,一時間回話者竟無一二。
站在觀世音一旁的娑羅聖使見眾佛祖、菩薩無人回話,便麵向如來合掌回道：“回如來的話,此處講會道場全名為佛陀址·仙瓊。眾生皆知仙瓊位於臨界之巔,不知此處原為燃燈古佛的法旨道場!三界九族尚無一統之前,為平複他族叛亂,曾引諸眾佛祖、菩薩、聖僧、羅漢、揭諦、比丘、優婆夷塞等,始初俱來聽講；而後不久帝嚳命改三界九族,佛羅門回歸大雷音寺,然而命改未半其間致使天機泄露,他族將此罪業怪罪於我佛燃燈。故此受盡牽連的燃燈古佛被太古三千業師罪引五百孽業拘於異間殿達五百輪回之久,黑厄皇榜已昭告三界九族一切眾生抹去古佛臨界五百道場,未界三百道場,末界九百道場。也致使仙瓊墜入太古之淵,淪為太古之地,古佛至今尚未輪回。”
娑羅聖使說著說著,眼珠子向各個果位的佛祖、菩薩等轉了轉。
如來聽完心中震驚之餘難免為之困惑起來,看來不在佛門那段日子想不道九族之事太古之輩也來從中作梗，身為三界外的異族竟然越界作亂，難道是……如來冥觀他不在佛門的七七四十九難，無一難在三界之外，其中必有蹊蹺。
如來退出冥觀，觀盡九九八十一位真身法相，仍不知其因。
但為了安撫各個果位的佛祖、菩薩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累及燃燈也。”
“吾今日法會禮畢，次日未界的婆羅深淵乃我佛滅渡法會，切不可忘!若無他事，聖僧、羅漢、揭諦，汝等皆先歸各家法場等候法旨。世界一切諸佛，眾菩薩而後隨吾進壇議事。”如來緩緩說道。
各聖僧、羅漢、揭諦俱退下果位合掌回到：“阿彌陀佛……”行完大禮各自駕起祥雲回了道場，其餘緊隨如來進壇議事不提。
“娘，這是什麼？”千代托起胸前兩顆禁言纏繞的獠牙疑惑道。
“這個呀……”瑤姬正要說話，原本躲在瑤姬身後的西乞二話不說一把扯斷掛在千代胸前的兩顆獠牙。做起氣來：“我的！哥哥的我要！”說完哼的一聲拽著兩顆獠牙撒腿就跑。
一時還未回過神來的千代心裏咯噔一跳，一股熱淚瞬間奪眶而出。瑤姬眼看前麵就是大壑邊緣急忙追了過去：“西乞，回來，快回來……”
眼看著生著悶氣的西乞越跑越快，距離大壑僅幾步之遙的距離，瑤姬眼中泛起盈盈淚花近乎歇斯底裏的喊道：“乞兒……快回來！娘給你！娘什麼都給你，快回來……！”
終於感覺到了娘親所有的關愛，之前的事通通甩拋之腦後，正要回聲，不料重心不穩，腳下一滑，竟滾出了石崖邊緣，“啊－－娘，”西乞此時一直憋在內心深處的所有委屈和著眼淚隨著兩個音符的無限拉長連同自己一起墜落下去。
聲音越來越小，瑤姬正要呼喊，可巧一道身影逆天而上及時接住了西乞，“嘭－”嬌幼的的身軀穩穩落入白少妖袍之中。
“噗……小家夥，挺重的嘛，老夫趕得可算巧了，”接住後仰頭便往上飛去，見白少抱著西乞很是淡定的收回腳下五色祥雲慢慢站穩，瑤姬見是白少，此刻尚未平複的心緒明顯掩飾不住麵上的喜悅說道：“白少，謝謝你及時趕到，不然……”
“瑤姑娘，哪裏的話，我們有什麼好矯情的。”圓場之餘，一語說道；“額……六魅……”這才發現說了不合時宜的話，戛然而止間隻見瑤姬出神的看著自己妖袍中的西乞……一時竟然忘那本不該提起的往事。
正想轉移話題的白少，敞開妖袍，一動不動的西乞雙眼緊閉死死咬著袍子的一角，接過西乞揪著的心牽動著那溫柔的眼淚柔聲道：“乞兒……。”
西乞“嗚哇”的一聲撲進娘親懷裏“娘－”哽咽道。
“好了，乞兒乖，娘在。”瑤姬安撫道。“咦……千代呢？”白少繞過母子倆向轉角處走去。
在不遠處的台階旁，半身短布袍背著身子蹲在台階旁的千代，拾著短木條耷拉著腦袋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寫道‘對不起－弟弟’，多年未見正想好好逗逗這臭小子，錚錚的看著這地上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腳下似生根一般，久久不能移動。
“臭小子，幹嘛呢？蹲在那裏？”故意打亂氣氛的白少一副多年不見，分外想念的說道。“啊……”千代一聽到這倍感熟悉而又格外依賴的聲音不經驚訝道，慌忙用手將地上寫好的幾個大字胡亂拂了幾下，好掩蓋住心中對父親無數的想念，起身向著聲音來源轉過背來。
待千代抹去眼角餘淚抬頭看著這白花花的胡子，再熟悉不過的手杖，驚喜道：“咦，二伯伯，你怎麼來了？大伯伯呢？”細細說來千代自從三年前出生到現在也快五歲了，白少蹲下身注視著這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心中幾番感慨幾欲脫口而出。
一堆疑問不知先說那個才是，突然伸出的手又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便輕輕拂去千代身上的塵土，凝神間似乎在千代身上折射出六魅當年一模一樣的神態來。不禁會心笑道：“二伯伯，當然來看千代啦。”
“咕咯……咕咯……”略顯幹啞的悲鳴聲似那九幽的怒吼般自蒼穹朝著方壺神州一帶均已驚雷之勢霹靂而來。
百裏之內的那些尚未回歸本界的食死禽、引梟等諸多異禽聖獸此刻一聽便知道界時已到。
包括依然津津有味的吸食著黃泉**上的婆優，那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腐屍對它來說簡直就是極品佳肴，但一聽到那不厭其煩的界時聲時，咽下腐屍也學著那界禽的聲音仰起突出的獠牙長嘯以表示回應。
婆優眼看時間已到，身邊的同伴跑的跑，飛的飛，狠狠撕下最後一塊，回頭間遁入空門跳回臨界消失在了黃泉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