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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沒有聽錯,烏追真是那般說得。
“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放棄?”言笑怒臉迎向他,“烏追,你真是自作聰明!”
烏追冷笑:“那又如何?”
言笑道:“父母大仇,不共戴天!”
“所以呢?”烏追平靜地像彎弓架好的長箭。
言笑恨恨道:“殺了他,為我爹娘報仇!”
烏追又道:“殺了他又如何?”
言笑笑地如和煦微風:“殺了他,我就報了仇。我會很高興,很高興。”
“不,你不會。”烏追搖了搖頭,“在我的世界裏,阿笑從來不會為殺人這麼無趣的事情而高興!”
“你胡說!”此時的言笑暴躁恐怖,他揪出烏追的胳膊,憤憤道,“你憑甚麼這麼認為。你不會不知道,三年之前我同你見麵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在利用你!”
烏追笑地隨和:“以前做殺手的時候,就沒想過利用與否。現在不做殺手了,更無所謂了。”
言笑的手放開了:“你用這樣的辦法讓我放棄,很高明嗎?”
烏追道:“不高明。所以我也不打算這麼做。”嘴唇一挑,將言笑的扇子一轉。
刀入肉的聲響。
胸口處,血流如注。
言笑吼道:“你,你如何知道我扇子中有刀?”
烏追捂著胸口笑:“你當跟你待一起三年是白待的嗎?”
烏追推開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你放心,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也沒敢把自己捅死。如果哪一天你想起要報仇了,記得找我烏追。”血手抬起來,“不,還是擊掌為誓比較好!”
言笑毫不領情地說:“你這種人看似有情,勝似無情。你拿自己威脅我,我不能不猶豫。可是我們的命數都是天注定的。終有一日,你的抉擇再也無法禁錮我。”
混沌的世界,黑暗慢慢襲來,伴著城中弟子一聲掌門的驚呼,烏追慢慢地跌落下去。
而手指觸碰的那輕如薄翼的衣裳也絕塵而去。
熟悉的卻又遙不可及的氣味嗬!
昏迷了兩天兩夜。
等著醒來的時候,四姑娘就站在旁邊。
她親昵地喚他相公。他推手不理,獨自端了托盤上的藥一飲而盡。
“爹娘現在何處?”烏追道。
“在議事閣裏。”四姑娘道,“相公是要……”
烏追阻止道:“蘭妹,你我還未拜堂,並非夫妻。所以這一稱呼還是……”
四姑娘道:“追哥哥,我不懂。既然你不喜歡我,那為甚麼又要娶我?”
“我……”烏追岔開話題問,“他……他們呢?”
“你是指他?”四姑娘笑得很是勉強,“你不是逼著他回自己的鬱金門了嘛!”
“鬱金門!”烏追登時立起來,感覺到胸口的疼痛又緩緩坐回去,慢慢念道,“是了,他一定是回鬱金門了。”
四姑娘諷刺道:“你趕走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烏追明知故問道:“你,你甚麼意思?”
“既傷害了別人,又傷害了自己。何苦來呢?哈哈哈……”
她神魂顛倒地晃出去,語氣中諷刺之意漸甚。
路過門口,回頭陰險地笑。
那笑聲裏藏著些甚麼,烏追看不明白。
議事閣裏。
等著見了爹娘,他才撲通一聲跪下去。
“你還有資格來這裏嗎?”柳煙女俠雙手舉著香,眼前幾百塊靈牌。
烏追哽咽道:“孩兒自知闖成大禍,特來向爹娘請罪!”
水彥大俠撫著額頭哀歎,“你啊,你啊!真是辜負你娘和我的一番栽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