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追深知此事蹊蹺,並未過多傷感。天色越發暗沉,陰滯潮濕的天氣顯地有些晦暗。於是幾日也未過多出門。可惜閉戶不出門,禍從天中來。
烏追冷落雲澤蘭的事兒被其爹娘知曉,鳳凰雙俠隔三差五想著方兒給兩人增加獨處的機會。
此時此刻,寂寥的紗帳之下坐著的女人衣裳單薄,美目顧盼間皆有奪目的光彩。
自烏追進房保持的喜悅一度僵在了此刻。
於書房守著烏追的柳煙女俠寸步不離,時刻教導兒子要孝順父母,善待妻子。
總而言之,無非是希望烏追將還未履行的洞房花燭夜再次來過,也好日後他們有孫子可抱。
無奈烏追一心眷念言笑,總不肯聽之任之。
“你還是要走?”裏間的人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波瀾,怨憤道,“追哥哥,你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對我的。那時候,你對我多麼的溫柔啊!”
“萬幸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你想改嫁,我烏追定不會阻攔!”烏追冷道,“還有,曾經的事兒不要提了,我回至風霜城的時間不長。何況你忘了,我做殺手時,早就不曾見你。談何情意?”
帳子中人咬著朱唇,閉目落下幾滴淚來。
然而絕情地踏出房門,烏追又忍不住回頭。
他曉得,對一個女人心狠手辣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可若不無情,何以不恨他,不因恨而選擇放棄呢?
身處走廊的柳煙在看見這一幕時,嘴上幽幽歎了口氣:“哎,這榆木孩子。這麼好的媳婦兒都不好,真是邪了門兒了。”搖首朝房中走去。
而夜色下的烏追,一路行至樓台隱房中,燭光透過窗欞映著院子外的小路。
他叩響了房門。
樓台隱道:“是烏掌門們嗎,快進來!”
前來開門的是蘇顏,烏追掃向身後,竟望見懷裏躺著玉枝。
“她怎麼了?”烏追道。
蘇顏回答:“一晚上在鬧騰,好不容易讓樓哥哥哄下了。”
烏追疑惑爬上眉梢:“她近來又說甚麼了?”
樓台隱搖頭:“還是那句,公子請喝茶。不過近來說話越發頻繁了。自從……自從……”
“自從甚麼?”
“昨日午後我帶她出去透透風,她看著掌門夫人,神色更加緊張!”
“你是說蘭妹?”烏追道,“那她當時說了甚麼?”
蘇顏學著玉枝的口吻回答,“師父,師父!”
“她說師父?”烏追更加納悶了。在屋中思索良久,便大叫起來:“莫非……”同此說出這兩個字的還有樓台隱。
樓台隱笑道:“你也想到了?”
烏追走過去誠心誠懇地說,“是,我全部想明白了。”
樓台隱也道:“過不了多久,這個案子就算結了罷。”
烏追困惑:“一切都差多了,隻是還欠一個解釋。”湊攏道,“你們明日再去百顏樓,不過這次得帶上他。”
“那你呢?”兩人問。
“我還有更重要地事兒要做!”雙目下淡然,他想起了言笑。
不過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言笑是如何懇受製於人。如今案情明了,他怎麼都無法相信曾經陪同自己查明真相的言笑會毫不猶豫地住在百顏樓。
然後不到片刻,他心裏就生出一個想法,也許他早已洞察真相,孤身待在百顏樓隻是為了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是樓中遊七尺男兒尚且會被深不可測的惡人害死。他又有甚麼能力?
江湖人都稱言笑是百浪島的惡徒,可在他的眼裏,心機城府遠比不上朝堂廟宇中的伍清風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