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楠是想不通,剛剛有點頭緒的線索,怎麼轉眼之間就走進了死胡同呢?所有符合線索要求的人員都無一例外地被排除了,要麼沒有作案的時間,要麼……想到這兒,王亞楠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那個姓丁的女人,瘦骨嶙峋不說,個子比自己整整矮了一個頭,即使自己脫去高跟鞋,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她的頭頂而無須仰視。這樣一個女人,要想解剖一個比自己整整大了一圈的受害者的話,無論是力量還是耐力,似乎都成問題。可是這樣一來,凶手的線索就斷了。下一步,自己究竟該怎麼做呢?王亞楠緊鎖著眉頭,把自己的身體深深地埋進了座椅裏,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劉春曉的本田雅閣剛剛在小區的過道上停穩,前麵小區花園裏傳來的一片嘈雜聲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麵發生什麼事了?”
章桐剛要打開車門,聽到這句話後,下意識地停下來仔細一聽。突然,她的臉色變了,一聲不吭地向前麵嘈雜聲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就連自己的挎包掉在地上都沒有顧得上去撿。
劉春曉見狀,趕緊撿起包,緊緊地跟在章桐的身後。
小區花園裏,人們正團團圍著一個聲嘶力竭哭泣著的老婦人議論紛紛。老婦人坐在青石鋪成的花園小道上,披頭散發,目光散亂,喃喃自語,拚命哭泣,根本就聽不清楚她到底在哭訴著什麼。
在老婦人的身邊,一個滿臉怒容的中年婦女正緊緊地護著一個不停地哭鬧著的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小女孩顯然被嚇壞了,中年婦女一邊安慰她,一邊還在衝著坐在地上的老婦人不停地怒罵:“你這種神經病,誰說這是你的女兒了!你也不看清楚!把我孩子嚇壞了我可要找你算賬的……這種神經病跑出來怎麼就沒有人管管呢,出了事情我找誰啊!”
章桐拚命擠進了人群,扶起了地上的老婦人,柔聲安慰道:“媽,沒事,我在這兒呢,你別怕!”
“秋秋!我剛才看見秋秋了!秋秋!秋秋!……媽媽在這兒……”老婦人緊緊地握著章桐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卻還在轉頭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麼。
“媽,秋秋不在這兒,你認錯人了,咱們回家吧!”章桐感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是你們家的老人啊,怎麼不看著點?瘋瘋癲癲的,還要四處亂跑,出了事情可就麻煩了!”身邊圍觀的人們好意提醒道。
章桐一邊趕緊向圍觀的小區住戶們道歉,一邊把母親攙扶出了人群,邊走邊柔聲勸慰道:“媽,沒事的,我們回家吧!我今天回來晚了,真對不起,下次一定不再讓你擔心了……”
“哦,回家!”老婦人乖乖地跟在章桐的身邊,走向了不遠處的樓棟。她一邊緊緊地抓住章桐的手臂,一邊卻還不忘記時不時地向身後看一眼,似乎那個她口中的“秋秋”此刻正悄悄地躲在自己身後一樣。
這一幕都被一旁的劉春曉看在眼裏。他默默地跟在章桐的身後,直到上樓,來到家門口,在打開門的那一刻,章桐才意識到劉春曉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她的心裏不由得一熱,回身接過了劉春曉手中的挎包,尷尬地一笑:“謝謝你!你早點回家吧,時間不早了!”
劉春曉欲言又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章桐一眼,隨即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小桐,我實在是想不通,所有符合罪犯行為模擬畫像要求的人都被排除了,我現在算是徹底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王亞楠坐在章桐身邊的不鏽鋼解剖台邊上,雙腳不停地來回晃動,嘴裏嘀嘀咕咕的,滿麵愁容。估計整個天長市公安局裏,也隻有王亞楠才有膽子動不動就把法醫的不鏽鋼解剖台當做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了。
見此情景,章桐不由得暗暗苦笑,很少有事能把王亞楠給急出一嘴巴泡來,看來這個案子真的碰到麻煩了。
“嗨……”章桐長歎一聲,“亞楠啊,我也真的幫不了你!如果你問我死者的死因,那絕對不成問題,可是要論破案,我可沒你那麼聰明的。”
王亞楠不由得瞪了章桐一眼:“難道你就沒聽說過‘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句話嗎?人家這不特地跑來聽聽你的意見嘛!”
“我能說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