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像一個喝醉酒的舞蹈者一樣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泥土路上左衝右突,劉春曉死死地盯著前麵的小紅點,生怕它會突然消失,那麼,自己就徹底迷失了方向。GPS導航儀早就失去了功效,屏幕上麵除了一片空白以外什麼都沒有。
前麵的小紅點終於停住了,緊接著,車燈也被關閉了。劉春曉停下了車,緊張地注視著前方。他想給王亞楠打電話,可是,車載電話卻顯示已經超出服務區。時間已經容不得劉春曉再繼續猶豫下去,他打開車門,手裏拿了一個手電筒,用手帕蒙上,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陳海軍停車的大概位置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借著朦朧的月光,劉春曉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奧迪車的旁邊,可是,車裏卻空無一人。
他瞪大眼睛探頭四處張望,左手方向十多米遠處有一個黑洞洞的東西,像是一間被廢棄的打獵人用的小屋。除此之外,周圍就是密不透風的樹林了。
劉春曉隨即向小屋走去,並關閉了手電。來到小屋門口,他伸手一推,沉重的木門竟然被推開了,發出了輕微的吱呀聲。
小屋已經有一定的年份了,空氣中飄浮著嗆人的灰塵,整間屋子裏彌漫著一種怪異的藥水味道。聞久了,劉春曉有一種難以抑製的想吐的感覺。
屋子裏沒有人,劉春曉打開了隨身帶著的手電筒,把光亮調到最低,然後仔細打量起了這間小屋。
這間小屋的內部是用水泥砌成的,包括天花板和地麵,屋子沒有窗戶,擺設什麼的都沒有。除了進來的那道門以外,劉春曉注意到自己的麵前還有一道門,而門裏傳出了微弱的光芒。他的心不由得一動,難道陳海軍就在裏麵?
想到這兒,他輕手輕腳地靠近那道門,把耳朵貼在了門縫上,屏息靜聽。
“……你……你會不得好死的!我現在已經全都想起來了。就是你把秋秋帶走的。我看見了,你躲不掉的。”
“你到現在才想起來?哼!我不得好死?我當初就該把你也殺了,挖了你的眼睛,讓們姐妹永遠在一起。省得現在來找我的麻煩。”
“你根本不配做梅梅的父親,怪不得你用梅梅車禍去世的謊言來掩蓋她自殺的事實,想必你自己也接受不了梅梅是因為你的罪行而自殺吧?你還逼死了我父親,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簡直就是一個畜生,梅梅在臨死前還指望你會痛改前非,投案自首,我看她是瞎了眼。”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緊接著傳來陳海軍惡狠狠的聲音,“別給我提梅梅,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你們沒有一個人瞧得起她,尤其是你妹妹,多次嘲笑她是個睜眼瞎,你們才該死!你說不會放過我,你還有機會嗎?我今天來就是要你的命的,做我二十年前早就該做的事情。當時隻怪我心軟,念在梅梅也為你求情的份上,僅僅隻給你注射了麻醉藥,以為讓你永遠睡過去就算了,沒想到你蘇醒了過來,失憶了將近二十年後居然還想起了所有事。別怪我狠。你就認命吧!”
章桐這才明白,原來陳海軍此次回國之所以找到她,是為了試探她是否回憶起當年的事。此刻,章桐對自己的輕率感到後悔不已,早知道報警就不會有今天了。章桐又回想起曾經和梅梅玩遊戲的情景,由於梅梅眼神不好,章桐經常讓著她,有好吃的也會想著給梅梅留一份。沒想到無意中的舉動卻讓自己保住了命,而妹妹卻失去了生命,想到這兒,章桐咬牙切齒地說:“童言無忌,難道就因為小孩子的戲言你就殘殺無辜嗎?要不是你,我父親也不會自殺!”
“哼!我本來不想殺她!可她長得太漂亮,尤其那雙眼睛,忽閃忽閃的就像會說話一樣。”陳海軍一陣奸笑,話鋒一轉,“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嘲笑梅梅!你們一個個都比不上她!你們都是垃圾!至於你父親……”說到這兒,陳海軍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長歎一聲,隨即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不能怪我!他找不到自己女兒就尋死,這能怨誰?”
“這些年,你不是已經移民去美國了嗎?為什麼還要殺那麼多無辜的孩子?”章桐想起那些無辜枉死的孩子,忍不住怒吼道,“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哼,你哪知道一個做父親的痛苦。每次學術會議回國,看見那些活蹦亂跳的孩子,我就心如刀割,憑什麼梅梅就該永遠活在黑暗中,而她們就能享受陽光感受快樂?她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所有辱罵嘲笑過梅梅的人都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失去理智的陳海軍舉起一把尖刀剛要紮向章桐的眼睛,突然,劉春曉整個人猶如從天而降一般撲把陳海軍撲倒在了地上。他雙手死死地抱住了陳海軍的身體,一邊回頭大聲叫道,“小桐!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