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的嚴舒忽然抬頭,陸慎行站在門口,目光陰沉沉的,他再去看,又沒有了。

“吵架了?”

嚴舒扒拉頭發,“嗯。”

陸慎行慢悠悠的說,“我的筆記本開不了機,你有沒有時間幫我看看?”

嚴舒想說我也不太會,到嘴的就是一個字,“好。”

他是不是中邪了?

當他走進房間,有些愣怔,以前過來交房租的時候見過,很亂,不像現在這麼幹淨整潔。

陸慎行繞開蹭過來的小白,把筆記本給嚴舒,“你看看。”

嚴舒回過神,他問,“有起子嗎?”

陸慎行翻箱倒櫃,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小塑料箱子,拿抹布擦掉上麵的灰,那裏麵都是家用的小工具,扳手妻子螺絲釘,什麼都有。

他望著嚴舒的側臉,再過幾年,對方就會出去單幹,有自己的工作室,事業蒸蒸日上,愛情還在原地停滯不前,陸慎行的眼底有情緒翻滾,這就是他在現實生活裏堅決不做備胎的原因。

擰螺絲的時候嚴舒沒留神,起子走位,食指的指腹破了塊皮。

一旁看人的陸慎行見狀,眉頭霎時就皺了起來,他轉身去打開抽屜拿創口貼。

嚴舒不在意的說,“不用了,隻是掉了一點皮,很快就會好。”

青年盯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燃著怒火,他無端偏開了視線,伸手去接,“謝謝。”

當天淩晨,嚴舒收到牟雲的短信:嚴舒,我們分手吧。

就一句話,簡單直接,再無別的。

他凸起的喉結顫動了幾下,沉默著按到鍵盤,敲了一個字:好。

之後,嚴舒起身把手機放到電腦桌上,他以為自己會很難過,不能自已,然而在這一刻,什麼也沒有。

仿佛有什麼已經不再重要,而重要的……

沒過幾天,牟雲給嚴舒打電話,“我在北城,你有空嗎?一起喝一杯?”

嚴舒正在調畫筆的筆觸,“不了。”

電話那頭的牟雲沉默了好一會,“嚴舒,你是不是在怪我?”

嚴舒歎息,“牟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明白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不怪你。”

牟雲的嘴唇有點抖,“你很好,真的,嚴舒,我知道你對我有多好,這些年真的很謝謝你,你是我最這輩子最不願意傷害的人,但是我……”

“對不起。”她掛了電話。

嚴舒伸手揉眉心,快三十五歲了,還收了張好人卡。

下班回去,他在樓底下看到了青年,每天都一樣,不知道怎麼回事,嚴舒竟然有種錯覺,這孩子是在等他回來。

被心裏的想法弄的有些可笑,他抬腳走進樓道,青年邁步跟了過來。

那一瞬間,嚴舒的頭有股鈍痛感,在他承受不住前又消失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陸慎行把嘴邊的煙夾在指間,用隨意的語氣說,“嚴舒,你今天下班比昨天晚了四十分鍾。”

嚴舒一怔,“美術這邊出了點問題。”

陸慎行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音節,表示自己知道了。

樓梯爬到一大半,嚴舒停下來,他覺得自己走快了,莫名其妙的想等後麵的孩子。

陸慎行敏銳的察覺到了,唇角勾了勾,步伐放的更慢,於是嚴舒在原地等了好幾分鍾。

一個月下來,陸慎行算是用足了耐心釣魚,好在那條魚快上鉤了。

陸慎行躺在床上看電影,緩衝期間他戳開網站,收到一條站短,是小黑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