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飆不答應:“板鞋也行吧,反正都白色。”
張隋不強求她,點頭同意。
化妝師推她坐到鏡子前,固定好她的腦袋,熟練地晃動啫喱水的瓶子,然後“滋滋”她一頭,兩把梳子左右開弓,使得如同小李飛刀,那叫一個快。不到一分鍾,張飆那一頭蓬鬆的毛全被梳到後麵,露出光潔的腦門。
“我的頭發……”張飆看著鏡子裏鋥光瓦亮的老板頭,著實別扭。
“別亂動,沒定型呢。”化妝師嚴肅地說,“你這顆頭,每一根發絲的角度都是有講究的,一動就亂了。”
“……哦。”
伴郎妝不用講究,塗個粉底打個鼻影就完事,張飆皺著眉打量鏡子裏的小白臉,別扭,太別扭了。她工作以後就得這樣打扮?哦不用,她是女的。張飆放心了,從鏡子前走開。
張隋上下看看,擺手說:“去二樓看看新娘子那邊怎麼樣了。”
女化妝間比男化妝間豪華寬敞得多,人也多,有專門做頭發的,有專門化妝的,還有專門的裁縫以備萬一。張飆推門的時候,裁縫姐姐正無事可做,拿手機玩蝸牛推箱子。
裁縫姐姐抬頭瞧了眼,又低下頭:“走錯了,男化妝間在一樓。”
張飆笑說:“我是姑娘,替補伴郎。”
鹿南野走過來,親切地拉著張飆往裏麵走:“這麼帥氣,我差點沒認出來。沒到時間吧?”
“鹿姨。”張飆道,“還有十五分鍾。”
“我正給西蹦梳頭發呢。”
“阿姨。”張飆朝鹿北鳴打個招呼。新娘今天自然是光彩照人,但張飆的目光卻未停留。
落地窗旁的化妝台前,坐著張飆喜歡的女孩子。粉色的長裙不顯得幼稚,反而讓她有一種難言的誘惑,她仿若一朵鮮嫩水靈的花朵,盛開在七月的陽光裏。她果凍般晶瑩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輕喚了一聲:“三狗子。”
“蹦。”
張飆從旁邊搬個高腳凳,正要坐下,鹿南野道:“西裝一坐就皺了,先忍忍。”
“好吧。”張飆無奈。
鹿西蹦幸災樂禍:“你怎麼成伴郎了,張小先生?”
張飆倚著化妝台,低頭看著她說:“原裝伴郎拉肚子,西裝太瘦別人穿不上。”
“這樣多帥,是不是啊西蹦?”鹿南野站到她的身後,“張飆,幫我遞一下梳子。”
張飆沒有穿過正裝,猛然這麼一出場,簡直把鹿西蹦帥得一塌糊塗,尤其現在張飆倚著化妝台,大長腿就在她眼前,鹿西蹦的手已經蠢蠢欲動了。但她當然是不會承認的。
鹿西蹦兩條雪白的手臂往化妝台上隨意一搭,手指一叉,嘴角一翹:“是呀是呀多麼帥,這身西裝三狗穿太合適了,從正麵看反麵看都一模一樣呢!真是一馬平川坦坦蕩蕩呢!”
張飆笑說:“平胸女生嘲笑太平女生平,來獲得成就感,我體諒。”
鹿西蹦:“哼!”
蹦蹦不理她了。張飆看鹿南野一下一下地梳著,梳子從頭頂滑到發尾,有些心動,問道:“鹿姨,我能給她梳一下頭發嗎?”
“來。”鹿南野毫不猶豫,把梳子交給她。
拿到梳子,張飆心跳忽然變快,她來到鹿西蹦身後,學著鹿南野的樣子,輕輕一梳到底。旁邊鹿南野說:“一梳白發齊眉。”
張飆的手指微微顫,又梳了一下,鹿南野說:“二梳百年好合。再來一下。”
鹿西蹦望著鏡子中張飆認真的臉,不知不覺心跳跟上了她的節奏。
“三梳……百依百從。”鹿南野臨時湊了個詞,禮成。
鹿北鳴無語地看著這邊,今天到底誰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