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東西落在了草地上。
“白唇竹葉青,味道不錯,”程牧雲聲音啞啞的,眼裏都是深不可測的濃濃笑意,“不要錯過。”
☆、第九章 命運的陰影(3)
到深夜,她持續高燒。
有黑色人影從掀開帳篷門進來,在她床邊半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和頸脈。溫寒燒得糊塗了,想要抓那隻手,卻落空了,迷糊著用俄語輕聲喃喃著難受。
他的手從她額頭離開,她無意識地伸手,在半空中再次試圖去抓他。這次,他沒那麼狠心躲開,讓她攥住了自己的衣袖。
可溫寒卻不清楚自己抓到的是誰。
這個男人,她在昨天早晨還在拒絕他,讓他和自己保持距離。
程牧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持續了許久,終於彎下腰,手指插|入她散開的長發裏:“寶貝兒,先鬆開,我去給你弄點水。”
這個聲音。
幾十個小時前,他還在用這種漫不經心的調情語調在手繪店的床上,這麼和她交談。
他離開這裏,不一會兒,又提著一壺水走回帳篷,揭了蓋子,將銅壺裏的毛巾拿出來,擰幹。
兌了酒的溫水,讓整個帳篷內的空氣都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隔了一個布簾的男遊客被這酒香弄醒,悄悄掀開簾子一角,看到昨夜在地獄般的夜色裏與藏獒搏鬥,從滿是血的湖水裏爬出來的男人,此時正抱著那個受傷的女孩,將她的襯衫脫下來,解開內衣,掀起長裙,讓女孩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男人看得眼發直。
程牧雲眼皮都沒抬,靴尖挑起壺蓋,一道黑影飛過去。
悶哼中,簾子被放了下來。
濕毛巾從她手臂內側到指尖,再從從大腿內側一直沿著血管豐富的地方擦下去。整個過程溫寒都在混沌中,依稀聽到他在說:“你不該來尼泊爾。”又或許,他根本沒說過,是她在做夢。
整整兩個小時。
他為她擦了數次,她終於開始出汗,也漸漸舒服了。
她睜開眼,大病初醒,迷茫看著他。
他脫了那雙沉重的軍靴,放輕身子,側躺在她的身邊。她因為一個肩膀受傷,隻能側躺著,恰好就給他留了這麼個空間,感覺他的手摟過來:“我隨時都會像那隻畜生一樣,悄無聲息就死在某個地方。如果晚幾年,或者早幾年碰到你,會簡單很多。”
他沒繼續說下去,嘴唇壓在她背後露出的皮膚上,感覺她身體的溫度,像是蛇纏繞上人的身體一樣,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自己的懷裏。
隻是避開了溫寒肩膀上的傷口。
她也覺得累,來不及考慮隔著一層布簾的男遊客會聽到什麼,就已經覺得昏沉沉地,想要陷入沉睡。在這種身心疲累的狀態下,她放棄了和自己的對抗,本能地依偎他。
碰到他的溫度,皮膚,就會覺得很安全。
睡到深夜,程牧雲自然醒過來,想要慢慢抽離手臂。
溫寒本就睡得不踏實,腰上的手離開,留下空落冰涼,她被驚醒。
醒的瞬間,她有種在夢魘裏的感覺,好像所有的都是夢,醒來就睡在溫暖的小窗台旁,有初升的日光照在眼皮上……可惜,醒過來,就陷入了肩膀的劇痛中,程牧雲塗在她傷口的麻藥已經開始失去效力,這種痛,有著千百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