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不知道。
……*思*兔*網*
漫長沉悶的等待後,終於換來了一聲槍響。
黑暗中站著的男人上前,冰涼的手指拂過程伽亦的脖頸還有幾處地方,不帶任何感情地確認這具屍體沒有了生命跡象後,才慢慢地蹲下`身子,掌心撫過她頭頂,感受著掌心指腹上她臨死前被恐懼的冷汗所浸濕的柔軟發絲。
程牧雲半蹲在程伽亦的屍體麵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勢,他麵前像是有滿地的屍體。一幅幅麵孔,清晰如舊。
十年了,他的靈魂深處始終有十萬遍本願經都無法超度的亡靈。
程牧雲再抬頭,眼中是熟悉的跳躍的光芒。懶洋洋的低緩語調,填滿這個安靜的空間,混雜著雨聲:“誰有煙?”
有人丟過來一個癟掉的煙盒。
他半蹲著,打開那盒煙,就剩下半截,還有個很破的打火機,印度產的。他低聲咒罵了句,把煙咬在齒間,點燃。
明滅的火星在他臉前方出現,劇烈閃動了兩下,證明他猛吸了兩口。打火機雖然是印度的,半截抽過的煙卻是莫斯科的,家鄉的味道。煙霧深入肺腑,過了許久,被緩緩噴出來,他在淡淡的灰色煙霧中,用兩根手指捏住煙尾,把嘴上的煙拿下來放在地板上:“把這裏收拾幹淨,我的東西也都放回原位。”
仍舊閃動著紅色微光的半截煙,被放在程伽亦麵前。他起身,不再看這個自己從小抱到大的妹妹。
也許,周克能原諒你。
也許,佛祖也能寬饒你。
而我,並不能。
佛祖的歸佛祖,地獄的歸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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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寒一言不發扯了扯孟良川的衣袖,離開那個小救濟站。她走出來後就把獨活丟到了泥土裏,眼看著那個小小的東西混入泥水,被肮髒的水流衝入到垃圾堆。
空空的護身符袋子卻緊攥在手裏。
“你知道……程伽亦去了哪裏嗎?”她低聲問。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們的上級,就算是上級,不是直屬的也無權打探他們的下落,這是規矩。不過我知道陳淵審訊完你,昨天傍晚就離開印度,返回瑞士總部了。現在,應該在飛機上。”
溫寒點點頭。
“你不會真以為程牧雲還活著吧?”孟良川無法看她再這麼瘋下去,索性狠心,拉住她,在不斷落下來的暴雨裏告訴她真相,“我們開車出來前屍檢報告就出來了,他真的死了,溫寒小姐。”
“……你說什麼?”溫寒緊盯著他,
“屍檢報告,程牧雲和付一銘都死了。”孟良川盡量簡潔表達。
“……”溫寒無措搖頭,“為什麼你一開始沒告訴我?”
孟良川不忍心,避開溫寒的眼睛:“你看,他都給你留下‘獨活’了,溫寒小姐,不要再有任何浪漫的猜想了,你要相信沒人能瞞得過我們的屍檢。”
因為孟良川的話。
這一整個晚上,溫寒都在小旅店裏做噩夢。
到淩晨,她猛地坐起身,已經是周身冷汗。怕那個東西隻是自己的猜測,萬一真的是他留下來的□□,讓自己誤會他沒死……溫寒輾轉反側。這並不是很好的小旅店,四處都很潮濕,房間裏雖然燃著熏香,也遮掩不了廉價旅館的味道,讓她頭昏沉沉的。
一會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