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智商的憐憫:“看你,都熱得感冒了。”
“……”英灝亨道,“那你把‘披肩’借給我。”
司徒笙在肩膀上了找了根落發,一臉慷慨地交給他。
英灝亨低頭看著手裏的頭發,往兜裏一揣。
司徒笙道:“你藏我頭發幹嗎?”
“高興了就做個□□人,不高興就拿去紮小人。”
司徒笙:“……”祝願你早日立地成佛,無悲無喜。
英勵勤將車開過來,接了兩人,朝地圖上顯示的最近的垃圾桶駛去。
司徒笙問:“錢呢?”
英勵勤從副駕駛座提了個袋子給他。袋子裏一共是八刀錢,每刀一萬塊,都用報紙包著。司徒笙從背包裏拿出八個袋子,將錢分別裝了進去:“垃圾桶裏什麼都有,報紙不防水,套個袋子比較好。”
英勵勤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謝謝。”
現在離淩晨兩點還有時間。
英勵勤將車停在路邊,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裏買了兩罐加熱的飲料給他們,自己點了一根煙,一個人站在門外默默地抽著。
司徒笙手指輕輕地揉著睛明穴,閉目養神。
英灝亨伸了伸腿,沒伸開,伸手將副駕駛座的椅背折疊起來,把腳放上去,還沒有躺好,就看到站在車外的英勵勤衝他做了個手勢。
英灝亨一扭頭,裝作沒看到。
“篤篤。”英勵勤敲了敲車窗。
司徒笙睜開眼睛,看向聲源處。
英灝亨有點惱怒地下車:“幹嗎?”
英勵勤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小袋裝的幹脆麵:“你小時候很喜歡吃的。”
英灝亨接過幹脆麵,嘲弄地笑了笑道:“但是我媽不喜歡我吃,所以你就一邊討好我,偷偷地買來送給我,一邊向我媽打小報告。”
英勵勤低下頭:“那時候我還小。”
“那時候我更小。”
英勵勤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對我媽媽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依稀記得有一張冷冰冰的臉。爸爸再婚之後,你媽媽對我很不錯,我曾經以為我們會是永遠幸福的一家三口,直到你出生。”
英灝亨氣笑了:“我該謝謝你沒有及時地掐死我嗎?”
英勵勤長歎了口氣,仰頭看天:“那時候我才知道,你媽媽對我的好是客氣的好,她對你的好才是無私的好。”
英灝亨嘴角微揚,對他的認知深表滿意。
“我很嫉妒你。”英勵勤道,“自卑地嫉妒著。一邊害怕被遺棄,被冷落,竭盡全力地對你好,獲取你的信任和依賴,一邊又想破壞你和你母親的關係,想要獲得她的重視和關懷。其實,我隻是一條害怕被你們拋棄,想要被你們真正接納的可憐蟲罷了。”
英灝亨道:“你為什麼不對爸爸使用這一套?”很顯然,英衡山才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那一個。
“在他心裏,你媽更重要。”寄人籬下的生涯讓他養成了時時刻刻察言觀色的習慣,他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英衡山對江麗華的感情,因為太深沉太厚重,所以藏得很深,深得連當事人都一再忽視。英勵勤側過身,狀若漫不經心地抬手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氣,才轉頭看英灝亨道,“你願意原諒我嗎?一個自卑而懦弱的哥哥?”
英灝亨垂下眼眸,輕聲道:“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英勵勤心中一動,忙道:“當然!”
“那你現在還嫉妒我嗎?”
“當然不,我現在隻想好好地照顧你關心你疼愛你。”
“我比朱維恩更重要?”
英勵勤柔聲道:“雖然你們都是我的弟弟,但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當然感情更好,人有遠近親疏,我也不例外。”
“既然這樣……”英灝亨抬起頭來,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現在身嬌體弱要休息,頭暈眼花想睡覺,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別管閑雜人等的事?”
英勵勤笑容一僵。
英灝亨抬起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臉:“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喜歡裝瘋賣傻唱苦情,一點長進都沒有。”
英勵勤道:“他畢竟是我的弟弟,我不能放著他不管。”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這就是我的選擇。”英灝亨無所謂地聳聳肩,打開車門,鑽進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