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拐個皇子去逃婚(1 / 3)

“為什麼這麼早就將這些東西運進來呢?”安馨覺得有些奇怪,低聲問。

她知道,一般隻有墓主人快死的時候,這些陪葬品才會運進陵墓。而那“乞丐皇帝”,身體好著很呢,離死亡,還隔著十八萬千裏。

金奕昕目光黯淡下來,冷冷地說:“不放在這裏放在哪裏?這麼多的陪葬品。”

聽了這話,安馨頓時明白了。

是啊,這麼多的陪葬品,如果放在外麵,肯定會被人發現的。現在柔然一窮二白,如果“乞丐皇帝”大肆修建陵墓的話,肯定會引起民憤的。當初他決定暫停從國庫中撥款修建時,全國上下,人人拍手稱頌,都覺得他們遇到了一個難得的好皇帝!

可如今,陵墓依舊在有條不紊的繼續修建著。那麼,修建陵墓的錢,又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是從皇宮的生活費中節約下來的嗎?可是那點生活費,根本就維持不了這座陵墓的正常修建啊!

安馨心中長歎道:“這真是何苦呢!平時連吃塊肉都不舍得,可是用來修陵墓,卻一擲千金!這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死後將錢帶進棺材裏’!”

“我們走。”金奕昕拉了一把安馨的手,轉身離開。

他的那雙美麗迷人的眸子裏,充滿了憤怒和悲哀。

芳草萋萋,殘陽如血。

金奕昕遠遠地看著那座豪華的陵墓,淚如雨下。

安馨本想上前安慰他,卻聽到不遠處有幾個士兵正在聊天。她連忙拉著金奕昕,藏在草叢之中。

那幾個士兵大概正在排泄體內的汙穢,由於草非常高,根本就看不清楚他們到底蹲在哪裏。

隻聽其中的一個聲音非常沙啞的士兵問道:“真替這些勞役們感到惋惜。陵墓沒修完,他們就得永無何止的繼續幹下去。修完了的話,連幹下去的機會也沒有了。”

聽了這話,另一個聲音極為宏亮的士兵笑道:“你替他們可惜什麼,裏麵有你的親人嗎?建造完陵墓後,殺掉勞役,這都是慣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惜這次修建陵墓的勞役特別多啊!”那個聲音沙啞的似乎心有不忍,“這座陵墓的規格,遠遠超過了曆代帝王的陵墓。也就是說,這次,要比以往,要死更多人了。”

殺掉勞役滅口,在修建皇陵時,這的確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可是,在金奕昕聽來,他是那麼的震驚!這種事情,是他以前不曾聽說過的。他無法相信,他那慈愛的父皇,真的會殺掉那數萬勞役,為自己陪葬嗎?

他突然間對那個皇宮,充滿了無比的怨恨。一直以為,他以為那隻不過是一個束縛住他的一個大籠子,而現在看來,那分明就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屠宰場!

安馨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握住了他的手。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

回宮的路上,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緊緊將安馨擁在懷中。此時,金奕昕是感到那麼無助,那麼悲哀,他隻想和她在一起,不再去理紅塵中的是與非。

“不要離開我,好嗎?”金奕昕在她耳畔,低聲說。

安馨看著他眼中的淚花,緊緊抱住了他。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輕輕地說。

他們隻是這樣緊緊地擁抱著,希望眼前這路,永遠沒有盡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天色突然間暗了下來。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下來,晶瑩的雪花像輕盈的玉蝴蝶在翩翩起舞。像柳絮,像蘆花,像天使寄來的信箋。緊接著,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落下,很快便覆蓋了整個大地。

狂風怒吼著,它卷著雪花,狂暴地掃蕩著山野,搖著樹木的軀幹,似乎要和它有某種血海深仇,非要將它撕成碎片。它霸道地撞開了門窗,冷森森的雪花,闖進了屋子裏,肆意侵略著每一寸地盤。這年的冬天,似乎來得平時早許多,也格外冷。

禦書房裏,並沒有取暖的火盆。“乞丐皇帝”隻是披了件厚厚破棉衣,幸虧他身體強壯,否則的話,一定會凍得瑟瑟發抖的。

他看著桌子上的那張地圖,臉色,比屋外的白雪,還要白三分。

“怎麼了?”他沒有抬頭,並不看金奕昕一眼,“陵墓的事情,好像一直是由大將軍柯石負責的吧。”

金奕昕微微一笑,他看上去清瘦了許多。

“別的兒臣都不感興趣。”他看著依然十分平靜的皇上,淡淡地說,“兒臣隻是想知道,等陵墓建成後,那些勞役,父皇會如何處置。”

他生情善良,又怎麼能眼見著數萬勞役死於非命呢,那可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那一條條生命的背後,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傷心的家庭。

“這些都按照祖宗的規矩來。”“乞丐皇帝”的聲音冷冷的,冷的幾乎能掉得下冰渣來,“以後你當了皇帝,你就知道了。”

“就為了一個陵墓,難道父皇就真的忍心殺掉自己的子民?”金奕昕的情緒有些激動,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父皇!柔然的子民沒死在女兒國的鐵騎之下,相反卻要死在您的陵墓之下……”

“住口!”“乞丐皇帝”拍案而起,厲聲喝道,“婦人之仁,真是婦人之仁!父皇一生勤儉節約,不舍得多花半個銅板。父皇一生的心願,隻不過是想有個好一點的陵墓,又有什麼錯?建陵墓,都是得殺人的,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以後你當了皇帝,你也得為自己修陵墓,也得這樣做!”

金奕昕苦笑著,用力地搖搖頭:“我不當皇帝。如果當皇帝就是為了建陵墓殺人的話,那我永遠也不要當皇帝!”

他歇斯底裏地大聲吼著,不理會“乞丐皇帝”那憤怒的目光,轉身衝到了外麵的狂風暴雪之中。

北風咆哮著,大片大片的雪花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滾燙的淚水,將臉上的白雪溶化,可是,卻無法溶化“乞丐皇帝”那顆冰冷的心!

金奕昕不明白,為什麼當皇帝就一定要殺人呢?為什麼“乞丐皇帝”節衣縮食,一定要建一座如此奢華的陵墓呢?這和他那節儉的個性,簡直是判若兩人!

雪越下越大,狂風暴雪中,一婀娜多姿的身影,飄然而至。隻見她身穿淡紫色百褶長裙,外披純白的棉披風。一頭烏黑柔軟的三千煩惱絲,簡單地綰了個發髻,斜插支碧玉簪。看上去,格外素淨淡雅。

“別哭了。”安馨從袖中取出絲帕,輕輕地替他拭去臉上的淚水,“我去試試看。也許,我能說服皇上。”

“不要去!”金奕昕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無奈地搖了搖頭,“沒用的。父皇心意己決,誰也無力更改。”

他不會讓安馨去冒險的。今天的事情,讓金奕昕明白了,原來,他一直將自己父親的真實身份給遺忘了,那就是——皇帝!

“千萬不要讓父皇知道,你也去過陵墓。否則的話……”金奕昕看著安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冷冷地說。

安馨心一沉。她又豈會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是她還是無法相信,那個非常疼愛她的“乞丐皇帝”,真的會對自己下得了手!他是那麼的喜歡她,那麼的寵溺她,他真的能做到翻臉無情嗎?

雪繼續下,似乎無休無止。

金奕昕將安馨緊緊摟在懷中,躺在自己那張小小的床上。

當然,這並不是以前那張破的連筋骨都沒有的舊床了。金奕昕心靈手巧,為了防止類似事情再度發生,他為自己打了一張極為結實的木床。

他輕輕地撫摸著安馨那如緞的秀發,低聲說:“我們結婚吧。”

“結婚?”安馨愣了一下,突然間“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糟了!”

她這一驚一乍,嚇得金奕昕心一沉,他也馬上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那張粉嫩的小臉。

“我跟你娘說過,說自己克夫的!”安馨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你娘肯定不同意的。”

“克夫?”金奕昕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拿起自己的衣裳,輕輕地披在了她的身上,“這話從哪說起?”

安馨尷尬地笑著,吱吱唔唔地不肯說。她哪裏敢說,自己是為了拒絕嫁給他,自己謊編的那套說辭!可是,那也不怪她啊!她當時哪裏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愛上這個混蛋?

看著安馨那尷尬的笑容,金奕昕臉一沉,冷冷地說:“你說不說?”

“打死也不說!”安馨撅著小嘴,仰起了小臉,“你讓我說我就得說?別忘記了,你可是我的奴隸啊……”

“去你的奴隸!”金奕昕一把將她摁在床上,舉起了鐵拳,邪惡地笑著,“你欠我的債,好像還沒有還啊!”

看著那隻碩大的鐵拳,安馨嘿嘿一笑。

“天啊,都跟他上了床了,這家夥居然還記著這點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安馨心裏罵道,“混蛋,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敢開染房了!姑奶奶這幾天真的是對你太好了,你這臭小子居然敢對我揮起拳頭來了!哼哼,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馬上做出可憐狀,嬌滴滴地說:“你舍得嗎?你真的舍得在我這張豔麗無雙、人見人愛的小臉上來上那麼一拳嗎?”

“舍得啊!”金奕昕回答的倒蠻快的,“有什麼不舍得的。上次你把我踹下床去,你不是也舍得嗎?”

“我說!”安馨的態度馬上軟了下來,她媚媚地笑著,隻能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出來。現在說的話,說不定還能逃過這一劫。可是如果不說的話,這家夥肯定會到孟貴妃處去問的,到時候……

金奕昕聽得頭都大了。

他氣得大聲罵道:“混蛋!為了不嫁給我,你就編出個克夫來!這下倒好,讓我怎麼跟我娘說?”

“你別生氣啊!”安馨尷尬地陪著笑,小心翼翼地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有路?”金奕昕臉一沉,“生了孩子,他們就沒話說了!”

安馨心中大叫一聲:“慘啊!不要啊!”

剛檢查完這床的質量,現在又得重新檢查一遍了。檢查質量安馨並沒有意見,可是,哪裏能接二連三的檢查啊!那張新床,質量果然不錯,三番五次地檢查,它都承受住了嚴峻的考驗。

“以後除了生孩子,堅決再不幹這事了!”她累得香汗淋漓,心中暗暗發誓。那張床能受得了,安馨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安馨坐在自己的房中,看著鏡中那張有些削瘦的臉,恨恨地將小鏡子扣在桌子上。

“到這柔然國這麼久了,連頓好吃的飯都沒吃上,人都瘦得快脫了形了!”她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心中忿忿不平,“NND!我想吃雞腿,我要吃KFC!”

她那兩眼冒紅光的慘狀,估計雞見了,肯定嚇得四處逃竄,都會以為黃鼠狼來掃蕩了!

“砰砰!”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千萬別是那個混蛋!”安馨嚇得馬上站了起來。金奕昕本來因為“光陵”的事情,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她的“克夫事件”,這幾天他哪有點“奴隸”的樣子,吹胡子瞪眼的。

門外似乎是金奕琮的聲音:“安馨,不在屋裏嗎?”

“唉!”安馨長歎一聲,鬆了一口氣。

她連忙走過去,打開了房門,一股寒氣馬上闖了進來,占據了這間小小的屋子。金奕琮和金奕軒站在門外,凍得臉都紫了。

“什麼事啊?”安馨見金奕琮鼻子都凍紅了,本想倒杯茶給他暖暖身子。可是剛拿起茶壺,發現茶壺裏居然結了層冰!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鬼天氣啊!

金奕琮看著那結了冰的茶壺,嗬嗬一笑:“我不渴。對了,大皇兄感染了風寒,又不肯吃藥,你有沒有辦法啊!”

這金奕琮表麵上非常聽話的,他自從打賭輸後,直接不用“本王”自稱了。可是,表麵上風平浪靜,並不代表他心裏也老實。他一直在等待機會,徹底擺脫這個“奴隸”的身份。

“生病了?”安馨幾乎快將金奕褚給忘記了。這些日子,她滿腦子都是那個該死的金奕昕,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曾暗戀過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皇子!

“應該沒問題吧。”她覺得,那麼大的一個人了,再不食人間煙火,藥總得吃吧。拿自己穿越時帶來的那點小玩意兒哄哄,估計就能聽話了。

金奕琮眼睛一亮,壞壞地笑著:“敢不敢再打個賭呢?”

“你還有什麼可以賭的?”安馨瞟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家夥又在玩什麼鬼把戲,“你已經是我的奴隸了!”

“我是奴隸,可是我弟弟不是啊!”金奕琮連忙將金奕軒推到身前,隻見金奕軒一臉無辜狀。

金奕琮一臉嚴肅,大聲說:“如果你三日之內能讓大皇兄的風寒全愈,我就將柔然國的四皇子送你當奴隸!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就得恢複我的自由身,將那張‘賭約’還給我!”

這家夥,原來以自己的親弟弟當賭注,未免有點過份了吧!隻是不知道,這金奕軒是否心甘情願當這賭注呢。

金奕琮在金奕軒耳邊低聲威脅道:“你必須幫我。難道,你想讓二哥一輩子背著‘奴隸’的身份嗎?我又不是三弟,他敢直接和這丫頭叫板,我可不敢。放心吧,這次我們贏定了!大皇兄什麼時候肯聽別人勸呢?再說了,就算是他肯吃藥,三天時間,那麼嚴重的風寒,肯定無法治好的。”

在他眼裏,這次是隻會贏,絕對不會輸。金奕褚他還不知道嗎?那個怪人,正常的事情,從來都不幹的。這家夥連飯都懶得吃,哪裏又肯吃藥呢?

金奕軒悲壯地點點頭。

其實他並不在乎金奕琮到底能否脫離“奴隸”身份,他更希望安馨會贏!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像金奕昕一樣,名正言順地留在她身邊了。不管安馨是否喜歡他,他都不會放棄的!隻要安馨一天沒有嫁人,金奕軒就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為了愛,他決定英勇“獻身”!

“你也同意了?”安馨見狀,笑著取出筆墨,遞了過去,“寫吧,空口無憑,立據為證!”

她本來並不想收金奕軒為奴隸的,可是這家夥自己非得往槍眼上撞,她又有什麼辦法?不就是騙騙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家夥吃藥嘛,又有多難?

難,何止是難啊!讓金奕褚吃藥,比上刀山、下火海還要難上一萬倍!

安馨疲倦站在金奕褚的床前,費了好大的口舌,嗓子都冒火了,那混蛋還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寧死也不吃藥。

“上當了,真的是上當了!”安馨心裏暗暗叫苦,“我居然上了那麼一個鬥大字識不了一籮筐的家夥的當!如果輸了,我安馨這一世英名,豈不毀於一旦!”

她看著緊緊閉著雙眼的金奕褚,恨不能直接將他拖下床,痛扁一番!

安馨指著那張一塵不染的椅子,威脅道:“如果你再不吃藥的話,我就坐在你的椅子上!”

金奕褚依然閉著眼睛,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其實他的風寒並不太嚴重,隻不過他不肯吃藥,又不大吃飯,所以身體有些吃不消了。現在他頭暈腦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哪裏有力氣理會這些啊!

看著他那油鹽不進的樣子,安馨氣得一屁股坐在了那張幹淨的幾乎能照出人影的椅子上。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那個目不識丁的家夥得逞!”她一咬牙,拿起了桌子上的藥,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她一隻手捏著金奕褚的鼻子,一邊試圖將藥直接往他嘴裏灌。

“好野蠻的女人!”金奕褚皺著眉頭,將頭扭到一邊,無論如何不肯張口。

其實他小時候不知道吃過多少藥,那藥渣,足足能有一馬車!想當初,那“乞丐皇帝”看著那一碗碗的藥,心疼的不得了,那得花多少錢啊!也許是金奕褚知道了“乞丐皇帝”的想法,居然靠著辟穀,身體逐漸恢複了。

所以這次風寒,他仍然采用辟穀的方法。這種方法,對其他人來說不管用,可是對金奕褚來說,效果還算不錯。隻要清清靜靜地餓上幾天,喝點水,吃幾顆丹藥,風寒自然會全愈的。

不過這次情況不大一樣,金奕琮有心要脫離苦海,故意派人往退思軒送藥。而他又將安馨這個“小妖精”給忽悠了去,這金奕褚的病情,一時半會兒能好得了嗎?本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結果安馨一來,金奕褚的病情,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好啊!

“安馨姑娘,您可千萬別為難大皇子啊!”小安子剛進屋,一見安馨正氣勢洶洶的捏著金奕褚的鼻子,嚇得腿都軟了。

他連忙搶過安馨手中的碗,解釋道:“沒事的。我家大皇子即使不吃藥,一般過七天自然就會好的。這麼多年了,一直不用吃藥的啊!”

“什麼?”安馨聽了這話,頓時一驚。

她這才明白,這金奕琮的用心是多麼“險惡”!讓她去勸一個根本不用吃藥就會全愈的人吃藥,這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啊!這混蛋讓她三天內讓金奕褚全愈,簡直比登天還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