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婺藏在心有憂慮,說到底是怕,怕那捉摸不透的心思。這個蚩惑,她知,也不知。百年前的含淚一別終究隻是過往,歲月變遷,人心迷渙,世態炎涼,太多太多見遇,反而更加惘然。現在的蚩惑究竟是誰,廉婺不得而知。不曾分清對錯好壞,如今又如何能辨別出來?
廉婺猜疑神傷,才叫蚩惑更加惱氣。她的攻擊密不透風,唐昕萏再能打也得受傷,不過都是皮外傷,和廉婺比起來,被損了內裏的廉婺更重就是。蚩惑本不想下重手,奈何廉婺非要與她作對,蚩惑知不叫人吃些苦頭不行。但她人張揚慣了,脾氣不肯收斂,一出手也不掂量輕重,傷到廉婺在所難免。隻是蚩惑不曾想,廉婺忍力比她想得要強。
事實卻非如此。是華奢驕縱的日子過慣了,蚩惑才忘記廉婺在哪之前是如何堅忍過來的。所以這一身傷,於廉婺而言並不值多提。
廉婺剛開始想的是唐昕萏有藥血護身,可以避開屍將,但這都走了許長時間,半個屍影也不見。該不是真如她想得那樣,蚩惑是靠千千萬萬屍將的陰氣聚成本尊的吧?早前就對蚩惑周那股身肅人煞氣感到不解,知道墓室煞氣極重,但不到連她也無法擋下的地步,廉婺不免想,蚩惑百年不肯現身隻因化身要耗如此大力氣吧。
“這邊。”窄道豁然開闊,麵前出現了九個洞。廉婺指著右邊第三個洞口示意唐昕萏進去。
見廉婺突然停下腳步,唐昕萏也慢下了動作,不解問道:“那童子呢?”
“這裏同入口一樣,有五行陣法的講究,每過一人,出路便會更變一回,”廉婺低聲說,“你先走,我馬上跟來。”
廉婺表情嚴肅,是怕唐昕萏不信她的話。然而從與蚩惑交手開始,唐昕萏已經信了她。唐昕萏點頭,蚩惑突然發力讓她尚不及回眸,邊退邊守:“那童子也多小心。”
兩人交耳的舉動,蚩惑看在眼裏,怎麼會不知這些小心思,她自然不肯輕易放唐昕萏走,發起狠來是招招致命。廉婺見唐昕萏脫不開身,於是上前助人一臂之力。
“要朕說,”蚩惑袖子一甩,廉婺被猛然衝勁打退數步,摔倒地上,“你該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違抗朕。”
唐昕萏見狀,便要躲開蚩惑繞過來:“童子。”
“不管我,你走。”就是怕唐昕萏分神,如今見她麵上的擔緊並無做作之意,廉婺心中一動又不免有些慌手慌腳,於是梗起脖子,生硬答道。
唐昕萏沒有聽她的,不過對擋下蚩惑攻勢顯得吃力。廉婺看得心也急了:“快走!這裏我能應付!”
嗤嘲廉婺的自以為是,蚩惑張揚而嫵媚地笑著,笑音低沉鈴鈴極其悅耳:“你們誰也離開不了。”
“那就看看,”廉婺翻了個身,避開劈來掌風,不敢大意地站起,“看你能奈我何。”
“你也就嘴硬而已。”蚩惑又是一掌,袖袍上的鈴鐺被舞得叮當作響。
廉婺連跳數步,蚩惑掌勢追緊不放,黑氣幾次都是擦身而過。廉婺不得不慶幸,要慢一步自己該被打成什麼樣子。她是為了分散蚩惑注意,又整個心思都放在唐昕萏那邊的緣故,見唐昕萏遲遲不肯離開,廉婺焦急之餘也都忘了躲閃。此刻蚩惑與唐昕萏的位置已經拉開不小,隻要唐昕萏聽她的話,蚩惑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