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3 / 3)

唐昕萏自知記性尚牢,卻不想廉婺嗔的惱的羞的哭的,她都一一記下了。

的確,隻有真心相處下來,才能發現廉婺的引人之處。廉婺偶爾會講一番僅是她一己之見與世道常理相左又完全摸不清其中頭緒的大道理,不可置否,就算隻為獨善其身的憤世嫉俗,她依舊活潑生氣讓人挪不開眼。性子易赧扭捏又率性天真,明明不再眷戀江湖,這樣的人竟然偶爾也會流露憂鬱感傷的神色,如此,叫人更癡心於她有心掩藏的過往。

不過真就想了一小會功夫而已,唐昕萏因心口處傳來的劇痛昏了過去。

若不是筆颯突然的崴身,也許這一槍不會偏逾尺寸之距,而是直直刺入心處,要了唐昕萏的命。

不知怪細雨多情,還是怪處境難堪,唐昕萏醒後,改去往日果決的行事作風,想著那些有的沒的好的壞的,她在想,若是她死了,廉婺便可以不必救奉黎蘇了吧。

……是怪母親之命太難為。

很多時候遺憾便是因世間的紛擾阻撓。唐昕萏還記得、還記得很久以前,有一個陪她許誓長情的人,奈何那人的癡癡許言也敵不過世人的冷眼橫眉,敵不過世俗的常綱勿亂,最終義絕恩斷,轉身嫁了第一權臣唐湖陸之子,與她不再往來。

不知該笑該哭的是,唐湖陸正正是她的父親,而那人嫁的為她同父異母的兄長。幸好唐昕萏並無光明正大的身份,否則兩人見了,也是尷尬。

許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便是如此,她才會不甘約束,才會心有所盼,說來,唐昕萏還是羨慕廉婺的,若真有一天能放下這裏一切,她願意獨居深山,過上清靜日子。唐昕萏心底如是想,卻從來不肯坦露一毫,她深知不會有這種機會,如此又何必拿來說?

說來,唐昕萏也是一可憐之人呐。

……

唐昕萏運起最後的真氣將心髒護住,人的氣力在一點一點散失,唐昕萏如今已無法自如站立,隻得將依附銀劍之力支撐站起。腳步虛軟一跛,她尚未來及站定腳步,就要差些跌倒地上。洪都府眾弟子圍而觀之,他們哪裏見過唐昕萏這般難堪模樣,躍躍欲試,想與唐昕萏過手的人不在少數。

筆颯卻似懂讀心術,狠戾的目光投去同時,抬手聚氣,幾掌連摑,把人打得滿臉是血。

“不由你們動她,”筆颯喘著大氣,似乎動了怒,又不全像,臉上畢竟掛著讓人無解的笑意,“唐昕萏隻能死在本主手上。”

聞言,被掌的數十位弟子都嚇得不輕,連連跪地討饒,求得筆颯寬恕。但筆颯似乎入了魔,對此並無半點軟心憐憫之意,舉槍直往那數十弟子甩去,人還未來及看清楚,腦袋已經滾落一地。

筆颯此番舉動叫人何其懼畏,眾弟子如今半聲不敢吭,神色惶恐也不敢多看筆颯一眼,都早被嚇破了膽。

筆颯又是一槍,刺在了唐昕萏腿上,人噗通一聲跌了下去。

“說什麼江湖第一,天下無敵,到了最後還不是由本主決定你的生死!”筆颯張狂地大笑,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殺了唐昕萏,此刻的折磨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種快意。

筆颯抖著手,往唐昕萏的腹側又刺一槍。

唐昕萏唇齒咬緊,已然津津冷汗,眼前發生的事,她已經顧不周全了。此刻隻覺吐息困難,唐昕萏妄意大口喘氣,隻是每一下都是碾心的痛,緩出的氣息如同拉磨時的呲啞,她甚至有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