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此處再也不能找著那信,已知必是被人搜了去,心頭失望之極。想到此行尚有其它緊要之事,而自己卻為此耽擱了這許多時辰,卻不知那位老前輩有否盜得了解藥?念及於此,便欲出門,忽見一道黑影如有鬼魅般閃了起來。他驚慌之下,不及細瞧,一拳便搗了出去。
那黑影輕輕一閃,便到了王撿身後,低聲叱道:“臭小子,連我老人家也認不出麼!”
王撿一聽他開口說話,又驚又喜,忙道:“弟子心下惶急,未看清是前輩到了,還請前輩見諒。”
那老叟歎道:“你以後遇事定要冷靜細心,否則……嗬嗬,可有得你這臭小子受的!”
王撿連聲道是。接著又道:“前輩怎知弟子在此屋之中?”那老叟道:“哼!你這混賬臭小子,你進來這蜀西分壇的一舉一動,老夫無不瞧得清清楚楚。”
跟著又哼了一聲,接道:“學會了輕功,卻不知運用,竟趴在地上學烏龜爬,真是氣煞老夫也!”
王撿一聽,臉紅得有如熟透了的柿子,囁嚅著道:“弟子……怕被……暗樁發現,因……因此……”心下卻想:“定是他老人家怕我出事,一直都在暗中照看於我。”想到這位老前輩如此關懷自己,眼眶不由紅了。
那老叟將手一罷,說道:“算了,廢話少說,講正事要緊。老夫見你入了此屋,便自去打探解藥的下落。嘿嘿,那洪邁老兒卻也真是了得,老夫施出‘幻眇微塵輕身術’,也差點為他發覺!”
王撿聽得心中一驚,脫口道:“那解藥……可在洪邁之處?”
那老叟眼中精光一閃而沒,說道:“追魂叟那賊廝鳥,因昨日被斷去一臂,怕解藥有失而受幫規處罰,已將解藥交托洪老兒代為保管,否則那解藥老夫早已到手。”
王撿昨日見那洪邁與靜空對敵,其武功似乎仍在靜空之上,知那洪邁極是厲害,不由憂心忡忡,問道:“這可如何是好?不知前輩……”
那老叟似乎聽出王撿話中之意,怒道:“那洪邁老兒雖說身手不凡,但他在老夫麵前,也不敢說半個不字。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從他那裏盜出解藥,卻也得多費手腳!”
王撿聽他如此一說,心下方寬,低聲又道:“不知前輩如何動手?弟子……弟子能否助得一臂?”他此言一出,便即後悔,想那洪邁何等武功,憑自己這點微末本事,又如何能幫得上忙?
不料那老叟卻道:“此番行動,正有用你之處。”王撿一聽大喜,忙道:“弟子該如何行動,還請前輩示下。”
那老叟道:“洪邁老兒所居之處,隻有他的兩名弟子在屋外伺候。方才老夫在返回此地之時,見洪老兒正欲調息運功,而他所練功法,須精赤全身,不可有絲毫遮擋之物,正巧老夫見他順手將那解藥放於懷中。嘿嘿,一會兒待他行功入定時,老夫便會叫你弄出些許聲響,他聞聲必要收功而起,命他兩名弟子前來追查。而你此時便需竭盡全力逃離此地,隻管向著此前那山巔而去,知道了麼?”
王撿道:“弟子領命。”那老叟接著又道:“待你引開他屋外那兩人,老夫便會潛至洪邁老兒所居屋頂,用傳音入密術激他出來,待他與老夫對峙之際,髯公便可乘機潛入房中,盜取解藥。以髯公的身手,隻需眨眼之間,即可成功。嗬嗬……”
王撿見這番安排甚是精巧,不由心下佩服。卻見髯公竟未跟在他身旁,不由問道:“請問前輩,髯公現下卻在何處呀?”
那老叟道:“髯公此時早已在最佳的下手之處候著了。”他向窗外望了一望,又道:“再有半個時辰,天便亮了。此時正是你我行動的最佳時機。老夫先將你送至離洪老兒居所較近的一棵大樹上,你且記住,在樹上藏妥之後,萬萬小心,絕不可弄出絲毫聲響。老夫自會用傳音之術指示於你。好了,乘還有點時間,老夫便傳你龜息之法,以便你在樹上能摒住呼吸,否則定為那洪老兒所發覺。”
王撿心中一凜,道:“弟子謹記,定照前輩吩咐行事。”那老叟隨即附耳傳了王撿龜息之法。他待王撿演練無誤後,便出了石屋,將王撿挾於肋下,有如鬼魅般向前方透出燈火的附近掠去。那消片刻,王撿便已在枝葉茂密處藏好身形。而那老叟卻又不見了影蹤。
王撿藏身之樹,靠近蜀西分壇中央廣場,位於依山而建的石屋側方。王撿潛運龜息之法摒住呼吸,全身絲毫不動,眼光卻向那燈火明亮處望去。隻見那些石屋有高有低,有的便如碉樓般高達三四層,所有石屋屋麵均平平整整,上麵爬滿了各類藤蔓,在夜色之中看來,碧森森一片,甚是靜穆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