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更時分,王撿與楊清荷幾乎不差先後的同時來到采石場。楊清荷今日換了一身紫色勁裝,腰間懸掛著一柄尺餘長的短劍,顯得英秀颯爽,另有一番嬌美動人。
王撿見她帶劍而來,說道:“楊姑娘,我……我可沒劍呀,這便如何是好?”
楊清荷笑道:“你用我這支劍便是。”她從腰間摘下那短劍,遞向王撿。王撿不接,口中道:“這是你用的,我不要。”
楊清荷從地上拾起一段樹枝,道:“我劍法比你強,用樹枝便可。你初次學劍,必須要用真劍,才能體會出劍法之意,快拿著吧。”說著將那短劍強行遞到王撿手中。
王撿將那短劍托在手裏,見劍鞘通身作深紫色,與楊清荷一身衣衫極為搭配,知這劍定是她心愛之物。手握劍柄輕輕一抽,一道寒光過處,劍已出鞘,銀光四射,冷氣森森,一望而知必非凡品,心想:“她將如此名貴的寶劍借我使用,自己卻用樹枝,這……能得楊姑娘如此待我,我……我便立刻為她死了,也是甘願!”
楊清荷見王撿怔怔瞧著那劍出神,又道:“此劍名曰‘紫澹’,是爹爹在我十二歲生日時,送我的生日禮物,你看此劍可好?”
王撿將短劍入鞘,遞向楊清荷道:“楊姑娘,這劍你定然愛不釋手,還是你自己用吧。”
楊清荷柳眉一蹙,大聲道:“你這人婆婆媽媽,好不令人氣悶。你又沒練過劍法,若用這樹枝,能知道如何使劍麼?”
王撿見她麵顯怒色,隻得將那劍收回身旁。拿出翠微劍譜道:“這劍譜我還從未翻瞧過,不如我們一同觀看可好?”
楊清荷喜道:“這還差不多。”二人尋個幹淨之處,肩並肩坐著,借那冰暉清月,一同打開劍譜翻閱起來。見這“翠微劍法”總計隻得十八式,雖招式不多,但每一招每一式當中,無不包含種種精微奧妙的後著與變化,的確非一般劍法可以比擬。
二人從頭至尾看了數遍,不由麵麵相覷,均想:“要在這短短兩日之內,將這‘翠微劍法’全數學會,絕無這等可能。”
楊清荷將那劍譜合上,緩緩道:“原來靜性師太所創這‘翠微劍法’,竟這般深奧高明,要想悉數融會貫通,非得半年以上不可!”
王撿一聽,愕然道:“那現下可該又如何才好?”楊清荷偏著頭想了一想,道:“既然時間緊迫,我看隻能如此了。你我二人,先將這十八式劍招大略記於心頭,然後各自精研其中的一招,待習練純熟以後,再彼此傳授心得,集二人之力,當可增快一倍的參習進度。你看此法可好?”
王撿喜道:“楊姑娘聰明伶俐,想到這般妙法。如此我倆趕快抓緊時間,早些默記劍法才是。”
楊清荷聽他說到“我倆”二字,芳心竊喜,微帶羞澀的點了點頭,道:“這便開始了。”
二人從“翠微劍法”的起手式“青樹翠蔓”開始記起,直到第十八式“春薇瀲灩”而止,用了近三個時辰,才大略將那十八式劍法記住。
王撿站起身來,見天光都已蒙蒙亮了,忙道:“楊姑娘你出來了一整夜,回去你爹爹……可會責罵於你?”
楊清荷一聽,嚇得一跳而起,著慌道:“不好不好,隻顧著學劍,倒把這事給忘了。唉!若我就這樣回去,爹爹定不輕饒,今晚可就別想再出得來。你說該怎辦呀?”
王撿道:“那……不如你將這劍譜帶回,先學會了,再行還我。”楊清荷道:“不行不行,還……還是我倆一塊兒學,才好……”說完此話,臉上浮起紅雲。
王撿也聽出了她話中之意,不由心頭“怦怦”亂跳,好半晌,激蕩的心情才告平複。
二人默默站得一陣,楊清荷忽道:“你說你住在山中,可是搭有茅屋?”王撿搖搖頭,道:“是住在一處大山洞裏。”楊清荷又道:“那山洞可否隱密?”王撿點點頭。
楊清荷喜道:“這下好了,我便同你去那山洞,抓緊學劍。否則,隻要我一回去,爹爹定要令人將我看著,近期絕無再來會你的機會。”
王撿聽她竟要與自己同去,又驚又喜,卻又有些擔憂。說道:“你爹爹見你突然失蹤,不知該有多擔心!”
楊清荷笑道:“反正就隻這一兩天時間,我又沒出什麼事,待我回去之後,再好生向爹爹賠不是便了。”
王撿聽她如此一說,又道:“但……我所居那山洞,不甚幹淨,你……你可別嫌髒啊?”
楊清荷道:“我倆在洞外習練便是。哎,你還愣著幹嘛,快帶我去呀,若被蜀西分壇的人瞧見,可就遭了。”王撿隻得展開輕功,楊清荷緊隨其後,二人一前一後,如飛向那山洞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