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晴陽瞧見女兒清秀的臉上滿是淒楚憔悴之色,歎了口氣,道:“你我隻這般在山野之間奔行躲避,飲食卻是問題,待得到了夜裏,還須入城購些幹糧肉脯及衣物等一應所需。”
楊清荷道:“爹,我倆這是到了那裏?”楊晴陽沉吟片刻,道:“看這城池規模,恐是到了川東的渠州。”
驀在此時,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接口道:“這裏正是渠州城郊,也是你父女二人葬身之地!”
楊晴陽一聽這口音,便知是“青龍執法”古藤叟到了,全身登時一涼,好似冰水從頭直淋到腳,心下暗歎道:“看來我父女二人,今日再也逃不掉了。”
楊清荷從地上一躍而起,瞧見“青龍執法”古藤叟佇立於五丈開外,也不知何時而至,嚇得花容立時變色,顫聲道:“你……你……求……懇求古藤前輩放過我爹!”說著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楊晴陽叱道:“荷兒,快快起身。”楊清荷一對清澈明眸之中噙滿了淚水,向前膝行兩步,大聲說道:“古藤前輩,隻要你放過我爹,荷兒……荷兒甘願當牛做馬,一輩子服侍你!”說完這話,目中淚水忍不住滾滾而落。
古藤叟木然而立,麵上絲毫不為所動。楊晴陽上前兩步,將楊清荷攙扶而起,向古藤叟道:“青龍執法,隻要你今日放過我女兒,我楊某人立刻自刎相謝,絕無二言。”
楊清荷一把抱住父親,放聲悲泣,邊哭邊道:“爹,我不要你死,荷兒不要你死,爹……”
“青龍執法”古藤叟將手中千年古藤杖重重往地下一頓,開口說道:“白虎執法,老夫已接到諸葛幫主飛鴿傳書,說若是無法生擒你父女二人,當可就地格殺。不過……”目光一掃楊清荷那纖弱柔美的嬌軀,接著又道:“老夫一向恩怨分明,念在你數日前曾放過老夫性命,你若真願引決自裁,老夫定當保全你女兒性命!”
楊晴陽此際麵臨生死訣別,心神一陣恍忽,並未瞧見古藤叟掃視楊清荷時的眼神,尚以為他真願相救荷兒,又知今日自己無論如何也無生還之望,深深凝視了楊清荷一眼,立時便作了決定,開口道:“‘青龍執法’古藤叟乃當世高人,自必一言九鼎,荷兒今後……就托付你了。”
楊清荷一聽父親此言,剛驚叫得半聲,忽覺肋下一麻,竟已被爹爹點了穴道。
楊晴陽拔劍而出,不忍心再瞧女兒那絕望的眼神,用平靜的口吻緩緩說道:“在下自了之後,還請‘青龍執法’將在下這柄‘步光寶劍’交還我女兒!”說到此處,長劍一引,直向頸間抹去……
卻在此時,忽聽一人震天巨吼道:“且慢……”隨著喝聲,一位年老婆婆如飛而至。楊晴陽一怔之下,睜眼瞧去,見來人卻是太行幫“朱雀執法”金剛婆婆。
古藤叟見她突然出現,喝斷楊晴陽自決,老臉也自變色,開口道:“朱雀執法,你這是何意?”
“金剛婆婆”嘴唇微微翕動,楊晴陽麵上立時大變,目光中露出驚喜之色,隨後收劍入鞘,走到女兒身畔,伸指解開了她的穴道。
古藤叟瞧得真切,知“朱雀執法”正用傳音入密之術向楊晴陽說話,立感事情不對,厲聲喝道:“朱雀執法,你意欲何為?”
“金剛婆婆”道:“青龍執法,幫主口諭,令老身將他父女二人立刻帶走,此事你就別再管了!”
古藤叟聞言一愕,隨即道:“不可能,老夫不久前才接到總壇的飛鴿傳書,稱幫主下令可將他父女二人就地格殺,怎會又令你帶走?”
“金剛婆婆”冷哼一聲,道:“這是幫主的親口之諭,你膽敢不信?”
古藤叟麵色又變,大聲道:“幫主何時向你下的口諭?為何老夫一點不知?”
“金剛婆婆”道:“此乃幫主臨時決定之事,你又怎會得知!”頓得一頓,又道:“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幫主他老人家已親自出山了。”
古藤叟聞言吃了一驚,口氣立時變軟,道:“哦!原來諸葛幫主親自出山了,難怪老夫不知!”心念一轉,又道:“朱雀執法,你用傳音之術又向這姓楊的說了什麼?”
“金剛婆婆”白眉一揚,道:“這是諸葛幫主托老身向他轉述之言,與你無關!”說到此處,向楊晴陽道:“白虎執法,跟老身走吧!”也不搭理古藤叟,轉身同與楊晴陽父女向前馳去。
三人走了一程,“金剛婆婆”突然加快身法,全力飛掠,口中道:“快走,快走!”楊晴陽大聲道:“在下身受內傷,功力隻餘兩成,無法跟得上董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