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往敞開的窗口探頭一瞧,見得天色昏沉烏雲密布,想來接下來便是風雨之勢。
他硬撐著回府自然不成問題,到底是有個小火人的稱號,全然不需要擔憂風寒一事。
可雲纓不一樣,怎麼說都是個姑娘,若是硬撐著回去了,到時候可免不了會感染風寒。
可若是將她一個人丟在這月老廟,他又著實有些不放心,隻能是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天色變化太過□□速,前往月老廟尋求姻緣的人都隻能在這廂房之中暫且住了下來。
不過這廟宇之中廂房數量本就有限,林殊也不是會仗著自己身份多行方便之事的紈絝子弟,做不到去搶人家房子。
不過如此一來,唯一的法子怕是隻有和雲纓同住一屋了。雖說兩人是一起長大,小時候也是經常同榻而眠。
不過這次卻是賜婚之後的首度同屋而眠,無論是誰心裏都有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緊張感。
天璿老人在囑咐了他們幾句之後就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隻留下剛剛還在嬉笑打鬧的兩人相看無語,氣氛著實是尷尬得緊。
林殊抬起眸子瞧瞧看了她一眼,咽了咽口水,故作輕鬆地開口道:“阿纓,不如這樣吧,你睡在床上,我在地上隨意搭個地鋪就是了。”
雲纓本來是想要點頭答應,卻是突然之間想起了什麼微微蹙起眉頭,搖了搖頭。
迎上對方疑惑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道:“這月老廟廂房本就樸素,陰雨天氣地上都很是潮濕的,小殊哥哥雖說是個小火人,可若是受了寒終究是對身子沒好處的。”
她沉吟了片刻,還是歎了一口氣,道:“小殊哥哥還是和我睡一塊吧,阿纓怕冷,有個小火人在身邊也會安心一些……”
尚未成婚便是同榻而眠,若是旁人知道了指不定會傳出什麼桃色傳聞呢。雲纓倒也沒有存著什麼旖旎心思,她年紀還小對於一些事情知道的並不全麵。
林殊對於她來說到底是不一樣的,先不說他們本就有著一紙婚約在身,就憑著這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情誼,她便是沒有多想,偏偏林殊卻是因此紅了臉頰。
林殊今年十六歲,對於男子而言也是個馬上就要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的年紀了,有些事情自然也知道一些。
再加上他平日裏又是經常和軍營之中的糙爺們打交道,盡管赤焰軍軍規嚴明,可是男人嘛湊在一起總是會說上一些關於女人的桃色故事。
剛開始的時候林小將軍還會有些害羞,到後來卻也能夠麵不改色了,反正一直到現在他身邊都沒有什麼爛桃花,便也沒有這方麵的旖旎心思。
雲纓一個大姑娘都坦坦蕩蕩,反倒是林殊這個真爺們有些扭扭捏捏,這著實不符合林殊的性子,他隻能是咬了咬牙掀開了被子鑽了進去。
屋外已經在狂風大作大雨交加,雲纓趕緊將窗戶關好,趁著蠟燭尚未熄滅之際趕緊將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隨後便是坐在銅鏡前小心翼翼地準備將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
也不知是個什麼原因,雲纓糾結了半天,那任性的簪子發飾無論如何都沒法取下來,原本還有些別扭的林小將軍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隻能是無奈歎了一口氣,輕聲道:“阿纓過來,我來幫你,你這樣笨手笨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弄好……”
雲纓癟了癟嘴顯然有些不服氣,不過想著自己那慘不忍睹手藝還是默默認了慫,乖乖坐到了床榻上,林殊就跪在她的身後動作很是輕柔地幫她脫簪。不得不說,平日裏總是跳脫任性的小丫頭陡然一安靜下來,倒是當真有著幾分柔婉佳人的影子,一頭青絲順勢滑落襯著她那未施粉黛的俏臉,倒是讓一向淡定的林小將軍不由得也有些心跳加快。